聂清也不看她,目不斜视地说:“玲珑公主,臣的确已有了心仪的女子,只是那时臣的家事,与公主无关,还请公主不要无理取闹。”
“再者,论身份,公主的确无人能及。但这只是公主生得好罢了,换做是别人有这样的身份,也一样尊贵。公主就算是把她比下去了,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有比公主更出色的女子出现,公主就会自动退位让贤呢?”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哗地跪地噤声。
这聂太医是疯了不成!
拒绝公主就拒绝吧,竟然敢说出那种大不敬的话来。
什么叫生的好所以尊贵?你的意思是皇上也只是因为生得好才当上了皇上吗?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你不能说出来啊!
皇上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目光锐利地看着聂清,后者纹丝不动。
玲珑气得满脸通红,她指着聂清连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却不知该怎么说他。
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这么说她的人。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驳,觉得丢脸极了,便甩手跑开了。
而皇上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人们看见聂清仍然好好地在皇上身后站着,不由得感叹此人命真大。
却也在思考这聂太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秋去冬来,芊芊已经将聂清给她的医书全都钻研透了,这才收起心来搞事业。
三皇子率领大军一到北疆,粮草充足,军饷丰厚。将士们状态极佳,势如破竹,一连收了好几关,三皇子却命底下人按下不报。
朝中收不到北疆的什么回报消息,以为三皇子无所建树,便也没人在意了。
花了五个月时间,他已将北疆全部将领收为己用。如今正带着十万兵马秘密向京城方向奔袭,三日后就要进京了。
芊芊将手中的密信烧净,淡淡地说:“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近几日,京中形式变得严峻起来。
一向身强体壮,气色极好的皇上一夕之间竟然病倒了。
朝中政务暂时都由太子打理。
这下,大臣们的心都浮动了起来。
听闻皇上病得不轻,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再加上太子监国,所有人都猜测这皇位大概就是太子的了。
而太子却不骄不躁,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把京城里把控得死死的。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自然清楚自己不需要做画蛇添足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病倒的,但总归对他而言只是加快了登基的步伐而已。
今日本该是聂清休沐,芊芊照常在医馆里等他,却到了天黑时还未见他来,便派人向魏嫣铭打听情况。
谁知派出去的人还没出门,魏嫣铭的人就已经到了。
聂清被人关进了天牢。
皇上突然生病,所有人的心中都难免有猜疑。
近几年,皇上十分信任聂清,破格提拔把他带在身边。
可如今皇上病倒了,他却说自己无能为力,这不是明显有猫腻吗?
太医院早就有太医对他心怀妒恨了。
如此年轻就有了这么大的成就,这让在太医院混了半辈子都没见过皇上的人怎么办?
于是,这些人便开始研究他给皇上炼制的丹药。
谁知竟查出丹药中有致命的毒素!
太子立即命大理寺调查此事,并将聂清打入天牢。
芊芊带了些厚衣服、金疮药和几样简单的吃食,去天牢中探望聂清。
虽说聂清现在是有弑君之罪在身的重犯,但是只要有钱能打通关系,还是可以见上一面的。
阴冷地天牢中,处处都是犯人的哀嚎声。
狱卒带着她走到一间牢房前,不耐烦地说:“就给你一刻钟时间,看完了赶紧走。”
芊芊又递给他一锭金子,狱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聂清靠着墙壁坐着,身上满是血痕,发丝凌乱。
只是这样狼狈的模样也掩不住他的风华。
“你怎么来了?”
见到芊芊,他并没有动,而是淡笑着开口。
芊芊却目光冷厉:“他们动了私刑?”
聂清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缓缓地站起身,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放心吧,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
芊芊看着他身上的鞭痕烙印,脑海中闪过这些狱卒狞笑着行刑的模样,心陡然被揪起。
“我……后悔了!”
她低声说道。
聂清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和包裹。
这些都被狱卒仔细地翻过了,包裹凌乱不堪,饭菜也凉了。
可他却将饭菜摆到桌子上,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一边吃一边说道:“是你亲手做的菜,真怀念这个味道啊。”
“我说我后悔了!”
芊芊抓住他的手。
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或者说是聂清计划的。
在三皇子回京之前,先让皇帝病倒,然后再让太医院查出是他炼制的丹药有问题。
而关键就在于,他府中藏着的书信。
那些书信才是最关键的证据,证明背后指使他的人正是太子!
太子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此时正让大理寺加紧调查此事。
一旦书信被公开,太子将来不及反应,谋害皇上的罪名就会被坐实。
而这个时候,三皇子率兵回来,逼宫就成为了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就算这其中太过巧合,但证据确凿,尘埃落定之时,谁还敢去计较那些?
但芊芊却忘了,这段时间聂清在牢中必定会受尽百般折磨!
他的脸上有几道血痕,脖子上是绳索勒过的痕迹。
骨节分明的手指被夹得有些变形,更不用想那被宽大的狱服掩盖着的身体上有多少伤痕。
他才进来一天。
芊芊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酸、涩、苦、疼。
可是她所感受到的能及得上聂清的百分之一的疼痛吗?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他为了让三皇子名正言顺地登基,为了让权家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到朝堂之上,为了让三皇子和魏嫣铭永远记着自己的恩,用他一身的医术冒着死罪谋害了站正这个国家顶端的人。
而后陷入牢狱之灾,平白受了诸多苦难。
“我,不值得……”
她苦涩地说,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我说了,我是自愿的,别再说傻话了。再坚持几天,嗯?”
聂清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因为那手上满是污泥与血痕。
芊芊想抓住他的手,可又怕他疼,只能看着他那清冷的眸子。
她的心里涌动着什么,仿佛就要破茧而出。
聂清温柔的声音瞬间将她眼底的火浇熄:“别让我白白受伤,按原计划行事。”
她猛然惊醒
是啊,不能让他白白受了一身的伤!
快穿之有钱就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