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脸盘清瘦,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脸颊上的两处伤口,在流淌着恶心的浓水。特别是她身上那一股难闻的尸臭味,更是让姜牧一阵反胃。
姜牧心里暗想,这回被她扑倒,肯定是逃不掉了。她只要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咬上一口,就可以把自己的血液吸光,到时候,自己也将变成一具没有任何意识的丧尸。
想到这,姜牧拼了命的挣扎起来。
正当他准备鱼死网破时,这女人再次发出那低沉得如同鱼吐泡的声音。
“啊吧啊吧。”
这女人并没有要咬伤姜牧的举动,反而伸出手,像是在跟姜牧讨要什么东西。
姜牧用力挣脱,从女人身下逃了出来。
这女人见姜牧逃开,以为他要走,便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这时,姜牧终于看清楚这女人,原来不是丧尸,而是一个哑巴。
长长吐了口气,好一阵庆幸。
姜牧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是被妖魔入侵,应该不会有丧尸的存在。
可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追赶自己?
“阿巴阿巴。”
这女人伸出手,似乎是要跟姜牧讨要什么东西,可是姜牧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她就伸出手,在姜牧的身上胡乱摸着。
摸了片刻后,她失望地撤回手。
坐在地上,眼泪流过她肮脏的脸颊,让她的脸显得更脏。
姜牧看她面黄肌瘦,而且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所以他猜想,这女人恐怕是要跟自己讨要食物。而现在,他正需要打听“坐标网吧”在哪儿,所以他从胸口摸出了一块面包。
这女人擦了擦眼泪,在看见姜牧递过来的面包时,眼睛立刻发出一道光,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惊喜。伸手就朝面包抓了过来。
在她刚刚要抓到面包的时候,姜牧把手迅速缩回。
女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姜牧。
“你带我去个地方,这块面包就是你的。”姜牧抬了抬下巴。
按理说哑巴一般都是聋子,要不然也不会变成哑巴。所以姜牧也不确定,她是否能听到自己的话。
可是这女人点了点头,“阿巴阿巴”又比手画脚地说了一大堆,而后指向刚刚那个方向。
看来她是听见了。
于是姜牧把面包递给了她。
他几乎是担心姜牧再次反悔,用最快的速度一把抢过面包,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饿很久了。
可是这女人并没有立刻拆开包装袋,而是将之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片刻后,藏入她那破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站起身来。
也没有拍打身上的灰尘,就笑呵呵地带着姜牧朝着刚才那个方向走去。
姜牧背起王炳真,跟在她身后。
这哑巴还是个话痨,这一路上不停地“阿巴阿巴”,时不时手舞足蹈说了一大串,可是姜牧除了少数一些“吃饭”、“睡觉”这些基本动作之外,就再也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行走的速度很慢。
翻过那些倒塌的建筑物时,姜牧身上的衣服被那些石块和钢筋勾破了不少地方。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虽然没遇到什么妖魔,可姜牧感觉在自己周围,总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埋伏圈。他承认有些时候自己很敏感,可这也让他对周围的感知力,比其他人强上很多。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女人停住了脚步。
身体对着街边,眼睛盯着水泥阶梯下方一个入口,她的脸上变得凝重起来。
“阿巴阿巴。”
女人指着这一个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废墟,发出声音。
姜牧看过去,发现这是一个被破坏得很严重的建筑物,从一楼往上的房屋已经全部垮塌,只有一个被人清理过的接替从大街边上,一直往下延伸。
下面有一个五米宽的入口,应该是地下室。
入口被垮塌的废渣堵住大半,留出来的缺口恐怕只有不到半米,可供一个成年人勉强通过。
入口上方,有一块只剩下小半的牌匾,上面写着:“……标……”
而在阶梯两边的废渣里,随意地扔着一些腐烂的动物毛皮和残骸,其中还有一些是人类的手脚、脑壳。
“嗡嗡嗡”的苍蝇,在这些散发着浓烈尸臭味的残骸上面乱飞。
姜牧心想,这应该就是王炳真口中的“坐标网吧”了。
女人也没在意姜牧奇怪的表情,就自个儿地朝着“坐标网吧”的入口处小跑了进去。
姜牧背着王炳真,也跟着进去。
强忍着那一股令人反胃的尸臭味,姜牧跨过一个人类空空的脑壳,而后走进入口。
阶梯一直往下,在下了大约两层左右,就进入了一个大大的空间,这里到处是黑色的残渣,应该是一些电脑显示器碎片。
电线被扯得到处都是,很多散架的桌子倒在地上,乱得不成样子。
这里应该是被妖魔袭击过。
不过,姜牧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女人走了几步,见姜牧没有跟上,便转身对姜牧招了招手,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后,继续朝里面走去。
在去到大厅里面右侧的一个红色门前,她停了下来。
姜牧看到这门上,贴着一张“绝地”游戏的宣传海报。不过已经被撕掉了大半,上面也全都是黄灰色的灰尘。
女人抬起手,用自己的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在门上敲出三短两长的响声。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在重复了两遍之后,有人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嘴里到这一只烟,眯着眼看着女人说道:“怎么就回来了?找到吃的没。”
姜牧猜想,这个男人可能是女人的丈夫吧。
“阿巴阿巴。”
这女人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声响。
而后男人看到门外的姜牧,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嘿,他娘的,没想到你还带来了一条猎狗。”
而后他把烟从嘴里取出来,两个指头捏着,对姜牧说道:“进来吧。”
姜牧背着王炳真走进了房间,一股难闻的烟味扑面而来。
进去后发现里面的光线很昏暗,由于没有电,里面点着两只蜡烛,透过蜡烛的微光,姜牧看到有二十几个人坐在地上,有老人、小孩、女人、男人。
还有五个人坐在靠椅上,手里都夹着香烟。
他们身边的墙下,摆放着一些棍棒。
门边右面墙壁下方,摆着一张办公椅,上面有几个塑料袋和几瓶喝得只剩下一半的矿泉水。
姜牧用手一抹,把这些东西全部拨到地下,而后把王炳真放在桌上。而后扭了扭脖子,吐了一口气。
而后他看向刚刚带自己进来的那个女人。
女人进了房间后,就去到墙角边上,在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身边坐下,悄悄地打开面包包装袋,取出里面的面包,悄悄地放入小男孩的手里。
这些动作片很隐蔽,房间里的灯光又昏暗,所以并没有引起那六个男人的注意。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男孩,在捏到面包的松软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看到自己手里有一块面包,二话没说,立刻塞进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