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缥缈看见此景眼里湿润了,不是凡人不懂凡人的苦,谁又能说刀耕火种比修炼容易?
元缥缈主动跑了过去,与景大叔见了面。
景大叔带着满身的风霜,喊了她一声:
“璃儿。”
元缥缈傻了。
这货怎么知道她本名是冰璃?
“大叔你叫谁啊?”
元缥缈四处看了看。
“抱歉,看见你,就想起了我媳妇”
景大叔对她微笑,可眼眶里分明有泪在打转。
什么样悲惨的命运把一个糙汉子逼到了泪如雨下的地步?
“大叔,我们想问您一些事。”
元缥缈认真地说。
景大叔指了指那边的房子:
“他在吧。”
元缥缈疑惑,这大叔说的是谁啊!
“您说元钟离?还是飞菱那把刀?还是孩子?他们都在呢。”
元缥缈解释道。
“嗯”
大叔简单应了一声,盯着房子看了几秒,没神的眼睛又转了回来,轻声说:
“我想抱抱你。”
元缥缈:?!
她眉心突突了几下,这大叔怕不是傻了吧,抱她做什么?媳妇挂了太寂寞了?看他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换你们,会同意吗?
一个满身是汗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大叔想抱一个青蓝纱裙天上来的仙女
算了抱就抱吧,又不会少块肉,正好调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仙气。
元缥缈向他张开了双臂。
那大叔果然抱了上来,元缥缈仔细地吸着,除了汗味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他身上也没有与天界有关的东西。元缥缈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结实的凡人之躯,随便一个小妖怪都能要了他的命。
“谢谢你。”
他说。
眼泪又从他的眼角掉了下来,元缥缈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
“大叔你别激动啊,我身材也没有那么好啊,大叔你不会是又想起你媳妇了吧,哎,人死不能复生,大叔你”
元缥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景大叔自己走了:
“你们不是有话问我吗?走吧。”
元缥缈:“”
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元钟离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飞菱也在一边一本正经地打着盹。景大叔交的材料就放在桌子上,放在元钟离的清茶边。
景大叔看见元钟离,目光依然憔悴,没有仰慕之情,只有无尽伤心。
元钟离扔了资料,跳了过来,对着元缥缈一顿乱闻:
“你身上有男人的汗味。”
说罢看了一眼景大叔。
“哈哈哈没事,回头再跟你解释哈,正事要紧”
元缥缈着急想搪塞过去。
“元缥缈,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他是不是用什么手段威胁你了?”
元钟离贴近元缥缈的耳朵问。
元缥缈也把他的头扳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喊:
“你想太多啦!”
元钟离捂着耳朵逃了。
景大叔全程漠然地看着他们,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情绪的起伏,除了孩子。当眼神转移到旁边的孩子身上,他的目光多了些许温柔。
元钟离气鼓鼓地盯着景大叔看,景大叔温柔地盯着孩子看,孩子单纯地盯着元缥缈看,元缥缈茫然地盯着飞菱看,飞菱诧异地盯着元钟离看。
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闭环。
“景大叔,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元钟离走到景大叔身边,直视他的眼睛,不,是瞪着景大叔,突然一声大喝:
“尔一介凡人,见了神仙,为何不跪!”
元缥缈:“”
侬个沙雕
实在想不明白元钟离为什么这么纠结这点事,只见景大叔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神空洞无物,默默跪了下来。
跪得笔直,搞得元缥缈有些精神恍惚,总感觉在哪见过这样一个跪着的人。
元钟离又去扶他:
“等等,你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元缥缈要气死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几个意思啊!”
元钟离也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那个意思啊!我什么意思跟你说有什么意思啊!”
元缥缈:
“那你这多没有意思啊!”
元钟离:
“那你的意思是想我是什么意思啊?”
飞菱亮出了自己的大宝贝:
“你丫的再说绕口令我砍死你们俩”
“”终于安静了。
然后四个人加一孩子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飞菱:
“你们还会说人话不啦?”
元钟离这才开口:
“我们捡到的这个孩子身上有仙气,而你身上并没有仙气,为什么你坚持认为这个孩子是你的呢?是因为这个孩子跟你的孩子长得像,还是你想要个孩子弥补自己失去孩子的伤痛,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能跟我们说说嘛?”
景大叔张了张嘴:
“不能。”
啊这天聊不下去了。
元缥缈、元钟离和飞菱一筹莫展,景大叔却缓慢地匍匐在了地上,用沧桑的嗓音说:
“求求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让他们三个内心一痛。元缥缈看着难受,轻轻说:
“这样吧,你叫他一声,他答应你了,我们就把他还给你。”
景大叔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
“景缘励!”
他用有史以来他们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喊出了这个名字。
“哇,哇”
元钟离身边的孩子当场哭出了声。
这孩子还真叫景缘励!可这怎么看都不是景大叔生的啊!
景大叔还怀着满腔的希望看着元缥缈。
“我们会还给你的哈,但不是现在。”
元缥缈嘿嘿笑了一下,让元钟离把孩子抱走了。
景大叔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了,默默跪着,看着地板,不作声。元缥缈蹲在他身边,企图激发他讲故事的欲望:
“大叔啊,你别拒绝得那么干脆嘛,我们只是想验证你的身份,毕竟我们不能把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随便交到别人手里。这个孩子千真万确是神仙的孩子,绝对不是你生得出来的。我保证,不会对你采取任何行动,还会把孩子还给你,但是我现在只想听真话,还请你如实相告。”
景大叔叹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孩子是偷的还是买的,还是用什么非法手段获得的?我只能告诉你,这孩子就是我生的,其他的,无可奉告。”
元缥缈顿时一个头三个大。
她忍下了自己的情绪,整理了一下思路,尴尬地对他说:
“大叔啊,这就好像你跟我说,一个橙子无性繁殖了一棵香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