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京犹豫，皇上一脸匪夷所思地问：“怎么了，不愿意么？

你若是不愿意的话，那朕也没有办法，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失去。所以，朕不可能无缘无故放了你的两个孩子。”

“皇上”

蔡京一下子哭了，跪在了地上，“皇上，没想到这竟然是老臣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若是蔡京答应了皇上，那么过几日，他就要死了。

而他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会活下来。

“蔡爱卿，虽然很不舍，但是，朕必须要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蔡京听到后，忽然想要抱头痛哭，可是老臣也不想死啊，不想死。

不过，蔡京也明白，宋治那些人，痛恨自己的居多，所以，宋治肯定是希望自己死的。

所以，皇上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兑换两个孩子的性命，其实是厚待自己了的。

而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宋治就算再怎么讨厌自己，应该也不会伤及无辜。

自己去死，救下来孩子，是最明确的选择。

蔡京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对皇上说道：“如是实在没办法，臣可以去死。”

他实在不舍啊，说出来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皇上也看出来了，其实蔡京根本就不想去死。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答应宋治，只要他给自己小画册，自己就帮他杀掉一个人。

王黼和蔡京两个，杀王黼，蔡京也不一定不会死。

所以先把蔡京杀了，保下来他的两个女儿，已经是自己对他最后的仁慈。

“蔡爱卿，你真的是非常爱你的儿子和女儿，等你死了以后，朕会让人把他们放出来。到时候，会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们听的。”

“皇上，不要”

蔡京似是在请求皇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被杀，还是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被儿子还有女儿知道。

“是不想让朕告诉他们这些吗，那好，朕就不和他们说了。”

皇上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虽然你死了，但是你的孩子，朕会替你好好地照顾。毕竟，这是蔡爱卿留下来的唯二的至亲血肉，朕不能亏待他们。”

“皇上”蔡京还在哭。他是真的不想要去死啊，哪怕自己的寿命已经没有多少了，蔡京也很想要活下去。

“你怎么了，蔡爱卿？”

皇上不明白，他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蔡京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皇上又问他：“蔡爱卿，你没事吧？要是有事的话，朕就让人给你叫太医。”

“皇上，臣没事。”

蔡京知道，既然皇上已经替自己说出了身后事，意思就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让自己去死，让那两个孩子留下来。

若是自己坚决不同意，皇上肯定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已经是大奸臣了，朝廷上的很多正派人士都讨厌他，要是最后再做一个，不仁不义，对自己的孩子麻木不仁的人的话，那他的口碑简直就好跌爆了。

“皇上”

蔡京恋恋不舍地叫了皇上一句，“臣真是没有想到，当初臣主动提出，让皇上抄家，皇上却没能放过老臣的性命。”

“世事难料啊。”

皇上笑了笑，说道，“眼下这不是有比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么，你自己选择吧，朕不逼你。”

“臣不选。”

蔡京说，“皇上，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只希望，老臣死后，那两个孩子能好。”

“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谢皇上。”

蔡京后头叩头在地，泪水已经淹没了地上的草席子。

但是皇上转身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王黼的牢房就在蔡京的隔壁，所以，刚刚皇上来的时候，王黼也看到了。他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皇上了，所以甚是想念。

没想到，自己被皇上关在这里之后，原以为皇上会派人把自己救出去，但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皇上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不打算让人救自己了。

“皇上”

这次看到皇上进来，王黼下意识叫住了他。

他不想要失去这次机会。

原本皇上就要离开了，因为他这次来，主要是来找蔡京的，跟王黼根本还不相干。

但是没有想到，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王黼给叫住了。

“有事？”

皇上停下脚步，看着他。

“皇上，您是来专门看蔡大人的吗。”

“是的。”

皇上对他微笑。

“皇上，臣也有几句心里话想和您说。”

“你说吧，朕站在这里听。”

皇上还算给他几分薄面。

“皇上，老臣知道错了！”

王黼赶紧给皇上跪在了地上磕头，“皇上，您上一次来的时候，和臣说，让人不要害怕，砍头的时候，找死囚犯代替老臣。但是当时老臣贪得无厌，所以没有同意。

不过现在，老臣同意了。若是皇上肯给老臣一个活命的机会，老臣一定珍惜。”

“真的吗？”

皇上对他问。

“皇上，老臣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求皇上成全。”

“容朕再想想吧。”

皇上说道。

“皇上，您为什么还要想，你当时不是说，想要救臣出去吗？”

皇上当时确实想要救他来着，但是后来，由于他好长时间没有和王黼见面，渐渐的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现在，当时隔多日，再次和他见面，皇上心里的感受已经变了，想法也跟着变了。

“王黼，有时候机会该抓住的就得抓住，你不抓住机会，机会就会放弃你。朕现在有些累了，所以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王黼不依不挠。

“你觉得朕有时间了，会主动来看你吗？”

皇上笑。

王黼有些不以为然：“皇上，以前咱们两个关系那么好，你十分宠爱臣，怎么现在……”

“爱消失了。”

皇上说。

“所以说，爱会消失对吗？”

王黼都要哭了。

为什么啊，皇上竟然这样对自己，自己不就是反应迟钝了一些吗？

当初想要平安无事地从这里离开的，然后官复原职，可是皇上不同意。

现在，自己只是想要一条狗命，剩下的全都不要了。皇上也还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