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叹了口气，道：“当时那些追兵把我逼到了悬崖边，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幸亏我父亲及时出现，把我救了回去！”

林彩蝶紧紧握住他的手：“当年你引开追兵的时候我就晕过去了，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紫薇峰上。我问过师父有没有看到你，她说当时方圆百里，并没有发现一个小男孩，我就以为……以为你已经……”

楚衡笑着抚了抚她脸颊：“我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好老天有眼，你我还能有重遇的一天！”

林彩蝶微微笑着将头靠在他肩膀，看着远处的景色，脸上写满了甜蜜。

“彩蝶。”

“嗯？”

“倘若某一日，你突然发现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妖族的人，比如说师兄师姐，甚至是我，你发现是妖族之后你会怎么做？”

林彩蝶抬起头茫然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便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楚衡看着她，言道：“我是假设嘛，你先回答我！”

林彩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果一直待在身边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发现他是异族，要我亲手杀了他，我是万万办不到的。”

楚衡接着问道：“如果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妖族，他就得该死呢？你还会跟他做朋友么？”

林彩蝶低下头想了想，道：“我不是那种只要对方是异族就该下狠手的人，只要对方是善的，我……我就还当他是朋友！”

楚衡听她说完，幽幽叹道：“只怕到了那时，你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林彩蝶白了他一眼，嗔道：“呵，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嘛？”

楚衡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当你身边的人都默认这是错的，你应该也不会再坚持自己的立场了。”

林彩蝶低下头去想了想，好像……确实会这样！

突然，楚衡眉目紧锁，将头偏向左侧的密林。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楚衡将她松开，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林彩蝶急忙问道。

“肚子不舒服，在这等我！”楚衡头也不回地朝着左边那密林行去。

“真是懒人屎尿多！”林彩蝶看着楚衡没入密林的身形，叹了一声。

楚衡钻进密林，来到一棵大树下，对着眼前一袭红衣，背对着他的中年人跪了下去，低头朗声道：“孩儿拜见父王！”

那红衣裳的中年人转过身看着他，幽幽开口道：“我听柳老说，你对月清宫的一个女弟子动了心，此事可当真？”

楚衡抬起头冷眼看着中年人身边那个黑衣人，想了想，低下头默不作声。

那中年人移步至楚衡身前，低头看着他，道：“你可知与月清宫的女弟子发生感情纠葛，会有何后果么？”

楚衡苦涩一笑，道：“再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跟我娘亲当年一样，不是吗？”

中年人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若真是心里有她，你就该离她远点，不要置她于流言不顾。当年我跟你母亲，天真地以为可以打破世俗之见，却不曾想到头来害了你母亲。这种事，我实在不愿发生在你们身上。你能明白吗？”

楚衡怔怔发着呆。

他何曾没想过这一点，妖跟人，本来就不是一个族类，就算勉强在一起了，就算有了爱的结晶，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人人喊打喊杀，于己于她都不是好事。

就算她不介意跟着自己回南岭，可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又怎么会放得下？

当年他母亲也是无意间救了他父亲，甚至生下了半人半妖的他，仍旧是时时刻刻想着得到师门的认同，可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一剑。

可是，要他放弃了林彩蝶，这如何办得到！

那中年人接着道：“衡儿，我是过来人，我能体会爱而不得的那种感受。但是作为男人，我们不应该自私地为了得到对方，而忽略了对方的处境！”

“这次让你上月清山，或许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楚衡当然清楚父王让自己上月清山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自己半人半妖，身上没有妖气，再加之强行压下了修为，方便混进月清宫，找出月清宫护山大阵的阵眼，届时里应外合，一举覆灭了月清宫。

“你应该找到了月清山护山大阵的阵眼了吧？”那中年人双眼恢复了冷漠，对楚衡问道。

楚衡心里猛地一颤。

“衡儿，你难道不想给你母亲报仇么？就算你不想报仇，可这些年来谪仙城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的所作所为，你就没有半点怨恨么？”

楚衡紧紧握着拳头。

是啊，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之人，当年逼死了自己母亲，又因为觊觎妖族的灵石矿场滥杀无辜，这种种仇怨，怎么能不报？！

可是……可是她怎么办？

他双目盯着脚下的落叶，摇了摇头，呢喃道：“父王，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那黑衣人柳老行至中年人身前，恭声道：“妖王，以我看，殿下如今状态并非良好，不如我等暂且将他带回族地，再另谋良策！”

楚衡梦到抬起头盯着他，却根本不敢发作，只得等待妖王决定。

那妖王听了柳老的建议，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也好，不管如何，衡儿此番上月清山也算是成功摸清了月清宫的阵眼，计划算是有了进展，既然衡儿现在不想说，那就等回到族地再说吧！”

“不，父王，我不回去！”楚衡恳求道。

妖王冷哼道：“这可由不得你，把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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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看着楚衡身形没入密林之后，林彩蝶就身子往后一放，躺在了地上，一边闭目晒着暖阳，一边等他。

不一会，便听到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她笑了笑，道：“这么快就解决完了？”

不对，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

林彩蝶猛地睁开双眸，朝脚步奔来的方向看去。

但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弯刀已是在日光映照下朝她砍了下来。

林彩蝶急忙一个翻转滚至一旁，避开这突而其来的一刀，紧接着左手往地上一拍，将身子弹了起来。

她刚立稳身子，眼前又是两道白光掠来，情急之下将道剑祭了出来，一道清光横劈了出去，身子跟着往后一跃，拉开了一段距离。

“闯入人族地界还敢出手伤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看着身前的五个妖族小兵，以及小兵身后那两个冷冷盯着自己却没出手的大妖，林彩蝶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