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死行者(1 / 1)苏苏小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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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之渊?破石?”

这话说的如此深奥,我竟然听不懂,难不成又到了一个什么像梦识之境一般的异度空间。

“活死人之渊,活人不得进,死人不得出,为半生半死之人才能有概率进入。他们也称为破石。破石此名,为活人与死人的中立体,其意为,淌过这黑河水,它们终究只会沉入其中,变成一颗无用的破石头而已。”那声音说了好长一段,似乎是洞悉了苏打内心的疑惑,此刻正在帮她解惑。

“那么我也是破石了?”苏打问道。

她有此疑虑,十分正常,非活人非死人,说的不就是她现在的这个状态吗?说她是活人,可她连肉身都没了,说她是死人,她现在意识又好好的。

活不活,死不死,不就是那声音言语中的破石吗?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怎么不知道有何不一样?

“破石们要走过那破南河,而你却要守护它,它们是破石,而你......”那声音顿了顿。

苏打急问:“而我怎样?”

“而你是死行者。”

“死行者又是什么?”苏打抓着脑袋简直崩溃,为什么她的生活永远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陌生的遇见,被烧死的那一刻她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但此刻,听到死行者这三字,内心却莫名害怕焦躁不安了起来,嘴里也胡言乱语了起来,形似癫狂。

“为什么......为什么,我弄不懂,我现在怀疑我早在医院里就死了,什么姣伪呀,梦识之境,今淤还有那场大火,那场没有任何由来的梦。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我并不特别,也不是什么守护者,一定都是假的。”苏打头都要炸了,蹲着身子,:“就连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里一定是地狱,是谁想要惩罚我,不停的给我看这些没有丝毫根据的东西。我根本一点都不特别的,我就是个凡人。”

“你在逃避什么?”

“我没有。”她拼命摇头:“是你,是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

“是你主动进来的,我并没有召唤。”

“可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进来这个地方。”

“那便是缘分。又或是你的机缘,你的天机,你的天道之选。”

苏打从不觉得自己特殊,就连此刻,也是会想着,自己的人生,应该安静地生,安详地死,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让人简直毫无办法。

“我可以出去吗?”她只是说。

“两个选择。第一,跟我耗到死。当然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但是天会荒,地会老,你就一直呆着,跟我做个伴。”

“第二呢?”

“第二,承认你的身份,拿起你的刀,做你的死行者,如此简单而已。”

“听着好像是别无选择。”苏打突然笑出声,但你要问她在笑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不喜欢做选择题。而且我世间并无什么牵挂,如果可以的话,陪你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声音难得沉默,半晌,周围慢慢又被涂黑。那破南河也在渐渐消失,破石与火光都在一点一点消失,接着是苏打身上的所有萤火虫。他们开始无力发光,变得焦黑,落下满满一堆。

苏打发现自己的手没了,头没了,身子没了,脚也没了。虽然她还能看见,但那种看见,是一种灵魂的看见。她再次坠入了黑暗,一种不见天日的黑。

这种状态还没延续几分钟,苏打就已经受不了了,或许她在沉睡中的时候,这种情绪不会很明显,但现在她已经享受了光明带来的满足,便无法再做一个瞎子,在这无边的寂寞里,看不到丝毫光亮。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逼我就范吗?”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当你做了第一个选择,未来将面临的是什么。你会和我一样,一直存在这黑暗里。能听到人的声音,就算是莫大的恩赐了。我在这无声无息无光无亮的地方,过了多久我自己都忘了,千年?万年?或许更久远?我能过来,你一定可以。”那声音继续叹息着:“而现在我又要开始沉睡了,只有睡着的时候,这日子才不会觉得寂寥。对了,我沉睡的时候是听不见任何声响的。就算你待腻了这地方,想要改变主意,我也是听不见的。”

刚说完,苏打就急急叫住它。

“你这还敢说不是在逼我?”

鼾声已初具雏形,它开始呼呼作响。

这是快进入浅眠了吧,苏打真的急了,叫住它:“好好,我答应,第二种第二种!你别睡。”

话落下那一瞬间,场景一下亮了起来,有一束冷光自她眼前掠过,破南河一寸一寸的面貌也清晰了起来,岸边的仍是一队人,他们仍如方才一样,呆滞的排着队,然后掉进黑河水,沉沦。

虚空中似乎有叹息,有笑意:“那么,我将如你所愿。”

苏打的肉身电光火石间,各个部位回归,用起来居然比原生的肉体更加轻松自如。

那化作焦炭的萤火虫也活了过来,它们在空中飞舞,看似杂乱,却飞速成型,化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生在苏打的肩胛部位,那一刻苏打只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比被大火焚烧至死的那种疼还要痛。

一身火红的衣服覆盖住她的身体,如同那烈焰的象征,那凤凰涅槃的重生。

她赤裸的脚半踏在黑河水之上,那水远不如表面上看得那般波澜不惊,里面似乎是生长着一座活火山,不停地催生着力量,烙印着,发着热。

苏打小心翼翼的用脚碰了碰那黑色不明的水,立马就被烫着缩了回来。

“啊,好烫啊。”她喊了一声。

空中又传来一声叹气声,接着一个重物掉进水里的声音。

“咔嚓。”

溅起的水渍,遮住了她的视线。等水面再次安静下来,苏打再去看,那把熟悉的刀就插在河水中央,露出半个头,刀身被烧得火红。

她试着挥动翅膀,协调了好几次,才算相处和谐,她移到那刀的面前,伸手去够,还未碰到,就被刀光血气割到,刹那她的手心鲜血淋漓,如数滴落在破南河里,隐约冒出一丝金光,暗于黑烟。

“看样子你还没有资格拿起那把刀。”那声音又说道。

苏打气了:“你现在是出尔反尔吗?一开始诱我选择,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吗?”不过转而一想,心下又暗喜,自己肉身也拿回来了,此时如果作废选择,岂不乐哉。

“自然不会,只是时机未到。”

“那是什么意思?”苏打问。

“你肉身善在?”

肉身?我的肉身不是被烧毁了吗?哦,不对。被烧毁的只是梦体,肉身估算着还被姣伪好好保护着,这点可靠他还是办得到的。

“应是不错。”苏打大概道。

“那你应该还要遭受一劫。”

什么?还有一劫?

苏打道:“还有什么劫难?”

那声音只是说:“不可说。不可说。”

这东西,说话只说一半,都不说全,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可以放你出去。”

“真的吗?你有那么好心?”苏打怀疑。

“毋庸置疑,我们已经契约完成,此刀此河皆为见证,谁都不能更改。但是此去艰难,我破例泄你一言。”

“那你说。”听他如此郑重其事,苏打也不禁摆正了姿态。

“你知人死后会成什么?”

“鬼啊。但是比较难听,还是成神比较好听。”

它大概没懂苏打其间意思,顿了顿才问:“此为何意?”

“你想死了做鬼,那不就是死鬼了。同理还是死神,死仙,死魔,呃,死魔就算了,但想想是不是死鬼最难听,死了谁还会在乎你叫什么,所以一定是最不好听的那个才是真理吧。”苏打故意挤眉弄眼,一下兴起,嘴边说话没溜起来。

它似乎噎了一下,仍是长叹一口说:“凡人有二元,身元和魂元,二者合一方为圆满。你的魂元已死,如今已是鬼元,但此刀不接纳你,定是你身魂二者无法平衡导致。”

“那照你说它们如何平衡?”

它似乎又被噎了一下,半刻有些恼怒道:“你自己去悟吧,我已经话语十分清明,泄了够多了。”

“可我悟不到啊。”苏打可怜作态。

“悟不到也自行去想,想不到也别问我了。”

其实苏打哪是不知道,她分明就是故意跟它做对。谁叫它套路自己呢。

它说得很清楚了,身魂二合一,如今她已魂消,要想拿起这把刀,按照约定做起这死行者,只需要还完成一个步骤,那就是—身死!

看来就算能出去,也一定无法太平地过了!

“我这就送你出去,来路我已经种到你的眼睛里,当时机成熟,它会引你回路归来。”

说完,风雾呼啸而过,沙沫而飞。

苏打只是眨了下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石头旁醒来,石头已有两个壮汉般大小,上边擦得干干净净。石头上踩着一群小野猫,均是一身泥土,脏兮兮的模样,它们见她醒来似乎很诧异,皆受惊地上蹿下跳,喵喵叫声不已。

苏打刚想安抚它们,却又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过了些担惊受怕的日子,苏打第一反应就是藏好自己的身子,偷偷瞧着来路。

巧的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群野猫首领,姣伪是也。

熟人相见,自是喜不自胜。可刚想打招呼,却看到化为人形的姣伪拿了把铁锹,身后又跟着一大队野猫,一起在一个大坑附近刨刨挖挖,跟挖坟一样。

苏打觉着奇怪,也就忘了现身。

那姣伪一边挖,一边在嘴里嘀咕着。

“虽然说我们认识时间还不算长,半个月都不到。我们合作时间不长,第一单就废了。双方还不太了解,但我把自己身价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了,结果你给我把梦识之境给丢了,虽然你也付出了生命,但是我终究无法原谅你。因为丢了梦识之境找不回来,我不用十年,分分钟就会被洞悉的石鹿大人踩成烂泥。”

“但终究认识一场,我也守着你的尸体七天了,现在给你埋了,也算是尽了我的仁义了。”

“埋了你,我还得马不停蹄地去寻找梦识之境,我不像你,做个梦就能自动召唤那东西,我得拼死累活地去问情报,然后不漏掉每一个地方,想想都觉得累死了。”

“我都找了这么多帮手,可挖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才这么多啊。”

他抱怨着,然后看到石块上叫唤个不停的野猫们,老大不爽:“我说,你们老大累死累活,你们才劳动了一会儿就不肯动了,还不过来!还不过来?行,我过来,看我不教训你们!”

说完就丢下铁锹走了过来,走到一半发现苏打的身体似乎被人搬动过,有些奇怪,于是小心翼翼靠近,此时苏打正好回过头,刚好看到他,二人打了个照面,一下就把姣伪吓得倒在地上大喊:“鬼......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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