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别说亲眼所见,就连新闻上,江镜都没听说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
当街杀人。
也太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
大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悲愤交加的眼神望着身后,他匍匐前进,妄想逃离。
可他全身裹着黑布的家伙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呲——
用力拔出长剑,这一剑彻底让大叔泄了力,瘫在地上无法动弹,无法形容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长街。
俨然,又再刺一剑的打算。
“住手!”
江镜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黑布人看到江镜过来,不禁错愕,仿佛对会有外人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
错愕的时间。
江镜冲到了眼前,他拦在黑布人身前,大义凌然抬起手指着黑布人,差点没忍住放出某些狠话。
他忽然觉得说不出口。
不,应该他忽然觉得后悔了,恨不得当场抽自己这张老脸几巴掌。
怎么那么贱呢?
见义勇为是你这种弱鸡该做的事情吗?
上学时地铁上抓色狼结果被当成色狼的事情忘记了?
江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黑布人。
黑布人拎着刀,蠢蠢欲动,一会抬起来一些,一会放下去一会。
说不定在等江镜放狠话,然后一刀捅死他。
江镜想着这人就算再嗜杀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
万一呢…
万一这家伙就本着老子砍人被你看见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心态呢?
亏大发了。
于是江镜自顾自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大哥,你抽烟不?”
黑布人刚准备提刀,一下愣住了:“………”
狠话呢?
干架呢?
现在时兴肉搏前先塞两个烟吗?
想让我下手的温柔一点,让你死的体面一点吗?
“小伙子,救我!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大叔许是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爬起来,扒拉江镜的裤管。
江镜欲哭无泪。
心想小爷现在自身难保还咋救你啊!没看见那家伙手上提着刀吗?
黑布人沉声:“让开。”
他的声音像老式的机床,布满灰尘后一开机就嘎吱嘎吱作响。
一听就是反派。
江镜想到童知命说他很厉害的说法。
再结合当下有个人快死在自己脸上了,总不能不救。
于是他硬着头皮:“不让,当街杀人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试试。”
黑布人话很少。
兴许是知道自己讲话像反派的缘故?
江镜不得而知。
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瞄着周围,此刻越想越觉得诡异,偌大一条街,还特么是商业街,再晚也总会有一两个人路过吧?
就算没人,一两条孤魂野鬼也可以啊!
怎么特么就空荡荡像死城了一样!
“结界。”
黑布人又说了两个字,然后抬起剑,剑尖直指江镜的喉门。
他考虑良久后,一字一顿:“你,不死,他,必死。”
江镜嘴角忍不住抽搐。
汉语烫嘴啊?
他体内吐槽之魂熊熊燃烧:“他,不死,你,必滚。”
不得不说,这比装的江镜神清气爽,有一种老子最吊,老子吊得像他妈白日依山尽。
黑布人歪了一下脑袋。
面罩下只能看见两个弹珠似的小眼睛,不过江镜猜测这家伙一定丑的离谱。
“嗯。”
黑布人轻轻点头。
诶?
江镜不禁讶异。
什么意思?
这么容易就说服,准备自己滚了?
然后黑布人微微用力,剑尖猛地震荡一下后,腾然刺向江镜!
“卧槽!”
江镜惊慌失措。
他算是明白了,哪里是准备自己滚啊!是打算连他一起杀了!
“冒犯了!”
事发突然,江镜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措施,只能匆忙一脚将大叔踹飞出去后,自己纵身一跃,躲开了这柄长剑。
大叔原本抱着江镜的大腿,琢磨着能活下来了之类的话。
哪曾想下一秒就给踹了。
这下地上的一滩鲜血变成了一条血河。
黑布人则压根不去在意大叔了,他腾空而起,穷追不舍又是一剑刺向江镜。
江镜面色不禁严肃起来,当然,他严肃的原因并不是准备认真应对战斗了。
而是……准备跑路啊!
他一个从小到大拳头都没挥过的弱鸡,打个蛋啊!这不是被人吊起来锤吗?
“告辞!”
江镜一声大喝,立马脚底抹油开始跑路。
黑布人一剑刺空,虽然隔着面罩看不清表情,但从那双眯眯眼可以看出来。
他是有点懵的。
这年头哪个不是暴脾气?一见面就喊铁汁别整那些没用的,有本事出来,看老子锤不捶你就完了!
可这架都没打就跑路了???
是人干的事???
“哼!”
黑布人眼眸眯成一条细缝,他腾空而起,竟然诡异地踏着虚空前行。
“你以为在我的结界中,你能跑的出去吗?”
幽灵一般的声音回荡于江镜耳旁。
江镜回头猛啐一口,跑的更快了:“别逼逼,老子能停下今天就是你孙……”
咣咚!
啧啧啧。
多么清脆的脑袋。
江镜被撞傻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愕然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吧。”
一回头,黑布人就现在他背后。
“你是如何闯进我的结界?又为何要救那只妖?”
江镜深呼吸一口气,五官变幻莫测,好像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模样。
下一秒。
他直接大声哭喊:“爷爷!”
黑布人:“…………”
他握紧长脸,有点压抑不住内心想要一刀剁了这个家伙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个混蛋的身上有秘密。
黑布人咬牙切齿:“说!”
江镜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试探性回答:“我就出来逛该,没想到扰了爷爷的雅兴。”
黑布人无话可说。
他盯着江镜,在判断这小子是否在说谎。
不得不说,表情十分诚恳,搞得跟真的一样!
如果不知道这小子滑头得很,恐怕真的就相信了。
“不说实话?”
黑布人的剑尖顶在江镜喉咙上。
豆大汗滴沿着江镜的脸颊缓缓下滑,喉结随着吞咽唾沫的动作上下移动。
他心跳很快,漆黑的夜色下,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很犹豫,究竟能不能把事实说出来。
不说可能会死。
说了……
可能会死的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