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见伍谦平许久下不了决心,又加码:“上官帮派要借我承未阁的耳目,不过是为了寻找官场的靠山,以免有一日与三大帮反目,缺了资本。而谦平兄你呢?如果你愿与我继续坐同一条船,承未阁也就是你的耳目喉舌,能带来什么,谦平兄应当比我清楚。”
伍谦平咬了咬牙,看得出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你的意思是要我暗中与上官帮派和合作?只是崔氏要我打探出招徕新兴帮派的势力,我如何交差?”
“这个我可以保证,会说服夏幻枫与你合作,将去招徕上官帮派的势力挖出来,交到你手上。”明夷也是一边游说,一边在思虑三方的关系。
伍谦平有些将信将疑:“我只是个小小的少尹,招徕他们的势力即使不如崔氏,也必定比我力量大的多。夏幻枫为何不直接依附于这个势力,或干脆投奔崔氏呢?”
明夷心里笑他当局者迷:“夏幻枫要的是光大上官帮派,你要的是平步青云。如果夏幻枫投奔崔氏,她最多可以将上官发展成天下第四帮派,永远屈居三大帮之后,其他也就罢了,她尤其鄙夷陶三娘的做派,怎可能居于她之下?”
伍谦平会意:“女子之间的争斗我还是明白的,何况确实夏娘子相貌才华都在陶三娘之上。”
明夷此言,不过为了帮着夏幻枫掩盖他更大的野心,这些,不能让伍谦平知道。即使是搭档,互相猜忌也难免。
明夷继续说:“至于那一派神秘的势力,目前江湖上与上官帮派并驾齐驱的新兴帮派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上官帮派并无出类拔萃之处,那神秘势力肯花多少力量去培养?他与崔氏之争鹿死谁手都不好说。若输了,恐怕上官帮派只有覆灭瓦解一途。她不会用帮派去冒险。”
伍谦平听来也觉得有理:“夏娘子就对我如此有信心?”
“夏娘子在我面前可是对谦平兄称赞有加,说她见了许多江湖能人、高官显贵,唯有伍少尹是真英雄。”明夷知道对于男人而言,美人的青睐总是受用的,“况,我十分了解夏娘子,她若知道了目前情状,定然愿意依附谦平兄,因为纵使不能动摇三大帮,这个选择也不会让上官帮派受灭顶之灾。”
“愿闻其详。”伍谦平的兴趣越发浓厚。
“上官帮派要做大,迟早有一日要杠上三大帮,到时,龚君昊与申屠兄弟毕竟是枭雄,也不会为了私情开一面。如果有谦平兄相帮,她至少能得到三大帮的消息动向,灵活处理,找到翻盘机会。”明夷耐心解释,“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也不想谦平兄涉险。我们要做的,是让崔氏与神秘势力直接对上,让三大帮与其他新兴帮派一决雌雄,鹬蚌相争,我们便稳坐钓鱼台。”
“到时,谦平兄是要在这二者之间择良木,或是在两虎相伤而又通过承未阁建立自己的官场关系之后,一枝独秀,都是有百利无一害。同样,上官帮派要的也是三大帮与其他帮派两败俱伤,得到喘息机会暗中做大,一举成名。”明夷又夹一块牛肉送到伍谦平碗里,“只要二者居其一,无论是上官帮派有了平步青云的谦平兄帮持,还是谦平兄得到做大后的上官帮派支持,都能让对方获益。”
伍谦平将牛肉送入了口中,已露笑意:“那明夷又得到了什么呢?”
明夷心知尘埃落定,笑靥如花:“我是最大赢家,有了大帮派的靠山,又有了高官伍大人的回护,还有着承未阁这个大金山,自然可以呼风唤雨。说到底,不过是能安安心心把钱赚了,平平稳稳度过余生而已。”
伍谦平敬上一杯酒:“那就预祝明娘子呼风唤雨,马到功成。”
明夷也没预料到今日这一餐,能得到这么大的益处,当然也没忘了来的本意,将铺约和收据送上:“铺子我从夏娘子手里租的,这也算谦平兄与夏娘子的头一次合作,天意。”
伍谦平扫了一眼,少有的爽快:“没问题,一会儿随我去书房取钱。”
酒足饭饱,伍谦平也喝到了七成醉意,借酒问道:“我看那位随你来的成博士样貌俊秀,年轻健壮,也是难怪明夷瞧不上我了。”
明夷知他会错了意,也无心解释,便当自己好色贪恋少年:“少尹夫人虽风光,到底拘束。我这野马的性子,还是找些好驾驭的小郎,享一时风月即可。”
伍谦平尤有妒意:“你为这位爱郎也是费劲了心思,人命也搭上,如意也送上。真是千金买笑大手笔啊。”
明夷抛了个媚眼过去:“也不过图他几年壮健,谦平兄何必羡慕,待有一日,谦平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的美色岂不是都在你高床之上。”
“哈哈,美色易得,这七窍玲珑心世间少有。也罢,我无这福分,能与明夷同舟共济,于愿足矣。”伍谦平起身,身子尚还平稳,“走,取了钱去,否则我醉倒了,老管家可不会让你带一两银子出门。”
银子到手,交易完成得如此漂亮,明夷忍不住雀跃,与成言碰了头,直奔行露院而去。
成言自然是一头扎进了邢卿房里把酒当歌去了。夏幻枫还没到,明夷正好与洪奕诉说今日所得,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
洪奕听着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仅咂舌:“你说你怎么到了这里之后,功力一日千里。之前做个总监还真是委屈你了。”
明夷眉飞色舞,也只有在洪奕面前,是一丝都不需要掩饰:“我也不明白,以往只以为自己是为了邱志,为了钱财带来的安全感才醉心事业。如今我才明白,你家幻枫所追求的这种感觉,运筹帷幄,尽在掌中。这种成就感,大概唯有爱情能与之匹敌。”
洪奕戏弄她:“若这盘棋与你的时之初不可兼得,你如何选?”
明夷呸了一声:“别给我乌鸦嘴,天下与美色,我都是当仁不让。”
两人嬉笑着,忽听得楼下嘈杂声大起,似有人砸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