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一十四章 狗血(1 / 1)王拾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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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谦平所叙述的过去,并不那么深情。

他二人相识十年,比丰明夷认识“肖郎”,也就是改名换姓的时之初更早一些。

当时伍谦平少年得志,二甲夺魁,当年主考便是崔铉,因此伍谦平算得是崔铉的门生。他生得好,又无势力背景,崔铉便看重他这点,从吏部将他要来,给自己的亲侄子当亲随。这个侄子就是现在的京兆府尹崔大人。

丰明夷是他在长安候命时相识,这泼辣明艳的小女子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丰明夷生性风流多情,对这俊俏的小郎也有几分好感。只是并不到火候,只是寻常往来。

明夷猜度,当时伍谦平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他野心勃勃,不可能为寻常的男女欢爱放弃用婚姻换取政治资本的机会,必然是有所克制。而丰明夷喜欢他的相貌也看中他前途,但终究只是小小的欢喜,并非势在必得。

其后不久,丰明夷在江湖上走动,认识了“肖郎”。伍谦平说当时丰明夷为他神魂颠倒,丝毫不掩饰非他不嫁之心。自己常在她口中听到此人,却并未见过。后来丰明夷跟随“肖郎”四处游历,多在洛阳落脚,更少回长安了。

再次见到丰明夷,是她的“肖郎”溺水身亡后数月,终于招魂成功。但那个明艳泼辣的女子,已经失了魂一般,再无笑容。伍谦平也不擅安抚,又在官场刚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谋求个好的姻缘,逐渐便与她生疏了。

又过两年,伍谦平大婚,娶中书侍郎之女,丰明夷人未来,礼到了,伍谦平还有唏嘘之感。再后来,伍谦平与这位夫人貌合神离,彼此厌烦,他又想起丰明夷,怀想当年年少单纯,二人共饮畅谈的痛快,便也常常在外相会,但仅为知己,彼此都没有旁的心思。经历多了,更觉得能心意相通,互有默契的知己是多么难求,竟不忍令其沾染。

两年多前,伍夫人求去,在明夷劝解下,伍谦平终于肯休妻。不久便传来奸夫就戮,夫人疯癫的消息。伍谦平虽冷硬,但毕竟多年夫妻,仍是伤恸悔恨不已。

“我那时心灰意冷,更深切了解这官场险恶。我已在其中,恐怕此生都难有寻常百姓之乐。”伍谦平看了明夷一眼,“那时,你到了我身边,在我醉生梦死之际,日夜照料,该发生的就发生了。”

明夷算了下,当时明娘子也年岁不小了,有个疑问她无论多难开口,还是想问:“我当时有无见红?”

伍谦平神情复杂,沉默一会儿,还是答道:“没有。”

明夷觉得他说起这事讳莫如深,定是有不好开口的地方,越是如此,越好奇。她想更了解丰明夷此人,就像想了解自己的前世一般,无法遏制的好奇:“你定然知道我之前发生过什么,你说吧,一定毫无保留告诉我。我不想糊糊涂涂这样下去。”

伍谦平皱了皱眉:“我当时在你身上发现了一些伤痕,追问之下,你才告诉我,是北司马大将军的亲随所为。就在你那位肖郎身亡后不久,你阿爷设计将你灌醉送与那人”

明夷不用听下去,也能明白了,原来明娘子是丰四海用以贿赂北司的手段之一。

“所以我虽市侩,但只要明夷的事,我定当自己的事一样办。如果不是我当时忽略了你,那几年未有联系,你也不必受那些阉人所辱”伍谦平一脸歉疚。

花擦!明夷都快昏厥过去了,不用那么重口味吧,不用那么狗血吧,被男人消费也就算了,还是被阉人玩?明夷心里一阵疼痛,对那个与自己同身同貌的明娘子狠狠心疼起来,比起她,自己受过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是啊,明娘子不会知道为什么阿爷会对自己那么狠心。丰四海原本就不是她的阿爷,而很可能是个冷血无情的间者。

连山说的那句忘了更好也有了理由,作为明娘子贴身的家仆,他怎会不知?

而东市拾靥坊那个垂着鞭子的二楼西屋,也不知是她受辱之地,还是她鞭笞连山用以排解心中愤恨的所在。

真可怕,她讨厌那么阴暗的情节。

明夷无言以对,咧了咧嘴:“我现在身上的伤痕倒是没有了。”

伍谦平无奈摇头:“你果真是忘了,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我怎能看你再如此下去?我找了北司的人,这也是我唯一一次为了私情而自己出面。那些宦官在外胡作非为之事也见不得台面,如果闹开对大家都不好,因此也就答应不再为难你,只多收一成费用,继续由拾靥坊供应宫中的胭脂水粉。”

明夷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愧疚道:“原来谦平兄为我做了这么多,竟然甘愿冒此风险。”

伍谦平摆了摆手:“这些再说也没有意义了,倒显得我是为了向你邀功来说这些。其实该感谢的是我,你陪我的那两个月,让我真明白自己该如何走下去。人要我衰败,我绝不能遂其愿,你都能从如此大的打击中站起,我怎能输过你。”

明夷听得有些入迷,当时的明娘子和伍谦平还真是像对苦命鸳鸯,这故事还有些可歌可泣之处,自己都快感动了。只是这两人后来还是分道扬镳,各自敛财风流,看来爱情这个东西,并非所有人都能被它救赎,成为什么真善美的代言人。

明夷问道:“那两个月后,发生了什么?”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这两个月期间,我想明白了。为了能保身,能活到最后,留一口残存的气,做个赢家。所有的都要更严格去节制,只有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求,才什么都不怕。”

明夷暗自吐槽,你倒是和明娘子分手不在意她了,可也没见你不在意金钱啊?

伍谦平似知道她所想:“在这不在意之中,还要刻意留出破绽,无论财、色。不可不沾,不可真沾。这些,还是你提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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