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注意力一直都在柳依菡身上，一个不防备就被丁玲儿撞倒。

等他跑到丁玲儿身边的时候，刀已经刺进凌昊天身体里，血溅得柳依菡满脸都是。

“啊……啊……”

丁玲儿疯了一般大叫，不是这样的，她是想杀死柳依菡的，她不知道凌昊天会把柳依菡护在怀里。

她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啊……皇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要护着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

丁玲儿无力的扔下刀，任由子辰把她双手架在背后，她呆呆的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凌昊天，疯了一般自言自语。

“来人，传太医！”

丽德宫里慌乱起来，宫女太监急匆匆的走进走出，这一切柳依菡似乎都不知道，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凌昊天身体里冒出的血。

直到凌昊天被抬走，直到她被扶起来走出去，直到她脸上的血迹被素素擦干，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眼前冒出很多碎片，马上就要拼凑在一起，脑海里也冒出很多声音。

一向空白的脑袋里突然出现这些东西，柳依菡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住，头像是快要炸开一般的疼。

“啊……”

她颤抖着抬起手死死地捂住脑袋，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尖叫。

凌云转身看到柳依菡的样子，眉间皱起，走到柳依菡身边，伸手想把柳依菡的手拉下来。

刚刚碰到柳依菡，柳依菡叫得更大声。

“啊……啊……”

素素连忙跑过去抱着她，语气里全是焦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外面的话柳依菡一句也听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的头快裂开了，像是有人拿着锥子在她的头上用力往里戳。

脑袋里的画面和声音越来越清晰，疼痛也越来越严重，柳依菡抱着头倒在地上，她睁大眼睛看着地面，混沌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

大人，你去上朝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

国师，你的意见呢。

国师，跟过朕来。

国师，你迟早是本公主的。

娘，你为什么那么在乎皇上。

菡菡，你看这片湖，喜欢吗。

你是公主。

菡菡，你爱我吗。

它为什么叫小白。

替哀家杀死她。

她是妖女！

妖女！

这些话清晰的浮现在柳依菡耳朵旁边，柳依菡脑袋里闪出一张张面孔。

从刚刚穿越过来看到的赵梅，到失忆以后认识的段崇轩，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在她脑袋里闪过。

她是国师，她也是公主。她是没人要的孩子，她是赵静怡到死都想杀掉的人！

“哈哈哈……哈哈……”

素素着急的拍柳依菡的后背，一下一下，似乎是在安抚柳依菡的情绪。

柳依菡放下手，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素素，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她知道，所有人里面，除了凌昊天，可能就只有素素是真的关心她了。

素素瘦了一大圈儿，柳依菡抬起手摸到素素脸上，轻声的叫了一声，“素素。”

寝宫里静下来，众人半天都不敢确定，刚刚是不是柳依菡在喊素素的名字。

见状，柳依菡又叫了一声。

“素素。”

“小……小姐……呜呜……”

素素捂颤抖的唇，情不自禁的哭出声。

她以为柳依菡这辈子都会傻傻的了，连把洪婆请来以后，都没办法把她体内的蛊毒引出来，她以为柳依菡这辈子都不会认得她了。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柳依菡还能清楚的叫她的名字，这让她怎么不激动。

她记得她了，她想起来了。

她一把将柳依菡抱在怀里，头埋在柳依菡脖颈处，越哭越大声，整个宫殿里充满哀伤的气息。

“小姐……奴婢好想你……”

“小姐，你终于想起奴婢了，小姐……呜呜呜”

柳依菡也有些泪眼朦胧，她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包括失忆以后的一切。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凌昊天的血刺激了她。

血！

凌昊天！

柳依菡这才想起凌昊天被丁玲儿刺伤了，她放开素素，眉头皱起。

“素素，皇上呢？”

“皇姐放心吧，皇兄虽然血流得多，但是丁玲儿并未伤及皇兄要害，皇兄休息几日便会无事。”

多年来叫习惯的称呼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只是凌云总觉有些别扭。

“素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他。”

凌昊天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连呼吸都似乎就快消失殆尽。

柳依菡伸出手指放在凌昊天鼻子下面，她清楚的感受到凌昊天轻轻的呼吸以后，才放心的收回手。

“太医有没有去给皇上熬药？”

“回小姐，太医已经去给皇上熬药了。”

“嗯，丁玲儿呢？”

提起丁玲儿，柳依菡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快到凌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丁玲儿送回宗人府了。”

柳依菡嘴角讽刺的一挑，抬眸看着刘凡，“刘将军，去把丁玲儿给我带过来。”

“是。”

刘凡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他今天看到了一场大戏啊。

不过，他还是觉得国师这种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愤怒的脸好看。

“皇姐，你准备怎样处置丁玲儿呢？”

“没什么。”

避重就轻的话让凌云不自觉的闭上嘴，她这次醒过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呢。

柳依菡坐在床边，拿着汗巾给凌昊天擦脸，不一会儿，刘凡就出现在宜寿宫。

“大人，丁玲儿带到。”

刘凡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柳依菡，但是他还是喜欢叫柳依菡大人，毕竟叫了好几年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句大人，让他刘家的世世代代都得到了凌昊天的特殊对待。

“带去丽德宫，我稍后便来。”

“是。”

柳依菡起身看着素素，“素素，回去禀告老夫人，说我等皇上醒了就回去看她。”

“小姐……”

素素眼里升起雾气，刚刚她还担心小姐醒来以后撑不过去，现在看来，小姐放下了吗？

“去吧。”

“嗯。”

等素素离开，柳依菡便离开宜寿宫，往丽德宫走去。

被关起来的丁玲儿终于冷静下来，她一阵后怕，还没等她做完思想工作，刘凡就带着人来把木门打开。

“你要干什么？”

刘凡没说话，冰冷的看了一眼她，大手一挥，侍卫们便带走她。

等她看到自己又回到丽德宫的时候，丁玲儿更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丽德宫寝宫门口站着的柳依菡，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这里。

她后背一阵发麻，冒出的汗珠浸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