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而来,不便久坐。”
天师也一下尬住了。
幸好边上管家反应极快。
“寻什么人?这里没有娘娘要找的人!”
“诶,”天师低声吼道,“王楚,怎能对娘娘无礼!”
王楚立刻低头。
“娘娘,下人不懂规矩。不过正如他所说此地没有娘娘要找的人。娘娘若是真要抓人,那我们也不多留,请便吧。”天师一躬身,看样子便是要逐客。
“不!”苏小凤铁了心要死缠,道,“我一路追人至此,绝不会有错。若不是有他们几个阻挠,我也不至跟丢。”
守卫们个个素质很硬,面对如此指责,眉头竟也不皱一下。
还是由天师说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若是铁了心定要怀疑老夫。那老夫也只好让路!”随即身子一侧让开路来。
“很好,有自知之明。”苏小凤刚欲通过。
“不过……”天师语音愈加阴沉。
“老夫身为二朝老臣,当初天下大乱,方下山救世。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也有老夫一分功劳所在。只不知娘娘为何定要为难我这耄耋老人,莫非皇上竟有卸磨杀驴,兔死狗烹之意?”
苏小凤本不想理会,但此事触及皇帝,她却又不自禁地想出口辩解几句。
“此事与皇上无关。只是皇后对我有所怀疑,迫不得已我才要将刺客缉拿,自证清白。”
“原来如此!若是仅仅是为此因,我便可和皇后说道说道。苏妃娘娘如此气度豪迈,若是要取人性命何须扮成刺客?”
苏小凤隐隐觉得天师在内涵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不说了,办正事要紧。”苏小凤甩手道。
“娘娘要搜尽管搜。不过娘娘可得记好了。吾乃长春门虚因子门下大弟子怀阴真人,当今武林名誉盟主,英雄大会话事人。大宁朝开国元老,二朝老臣,大宁朝护国天师,当今皇上之相父,东西两院执掌人,宫相总管府,万户府总师,虎符威武卫!娘娘初来乍到,可要清楚自己惹的究竟是什么人!”
苏小凤毕竟不是吓大的,对这些虚衔不感兴趣,只淡淡地说了句。
“哦。”
天师若说心里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自持身份没有当场发作,只道:“你们一并跟去保护娘娘。若有刺客必须捉拿。若没刺客……那就扣住苏妃,必须给皇上,给天下一个交代!老夫耄耋之年,可不能因为此事生下舌根。”说完甩手便去。
“等等!”苏小凤突然叫住了他。
天师嗔怒回头,“回心转意了?只怕是迟了!”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蔽天院在哪?”
天师浑身如被打中了一道霹雳,神情登时变得阴冷严肃,厉声喝问,“谁告诉你的!”
“你让谁来针对我,便是那人说的。”苏小凤凡间修炼已久,早不似原先那般耿直。
忽然,一阵黑气裹住了苏小凤。
这阵黑气诡异异常,其中透出的凶戾怨念,就是连苏小凤都觉不寒而栗。
只有魔法才能对付魔法!
此话在苏小凤脑中一闪而过,但随即又想起了答应过皇帝之事。
一阵犹豫间,黑气已然裹满了全身,将苏小凤临空抬了起来。
“说!是谁告诉你的。”天师喝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用如此邪术裹挟当今妃子,就不怕掉脑袋吗!”苏小凤有些慌了。
王楚道:“可没听过死人会说话的!你只需老老实实交代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切……交代了也是死?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师此刻神色已变,狰狞得宛如一匹饿狼,直勾勾地盯着苏小凤。
见她还不老实,猛得将双手握紧,只见黑气顿时小了一圈,压缩得更紧了。
苏小凤顿觉一股凉意袭来,身子有点冷。
“老道,你想被雷劈吗?”苏小凤问道。
“雷劈?你劈一个试试!老天爷都是站我这边的!”天师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也是忍不住得惊异。
难道武功高手对仙法还能有所免疫?讲道理不能啊,莫非苏小凤也会仙术?亦或者……
“老道,你别吹了。有本事你放我下来,我这就让你看看万牢天雷!”
什么蹩脚的名字,从来没听过!天师这才放了心,手上又狠狠加劲。
苏小凤秀眉微蹙,竟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听皇帝的劝。
可事到如今,想什么都迟了,为今之计,只好摊牌了。
“吾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苏小凤道。
“现在还耍什么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想活了!”王楚骂道。
天师满脸尽是凶相,没了素日里虚假的沉稳,也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就算你功夫了得,此间守卫齐上,你也定逃不了!何况我根本不会放了你,你还是老实点吧,少受些苦。”
“天堂没有路,你也去不了。地狱却是有门的,共十八扇,扇扇都会为你敞开!”
“油嘴滑舌!”天师还想再用强,苏小凤却不想让他再得逞,双眼猛的一张。
只见天空目极之处忽然一亮,一道迅雷如快剑般划破夜空,由东一瞬至远西,几乎要将天空分成南北两片。
天师看得呆了,如此奇观实是百年难得一遇。
紧接着空中一阵猛烈的炸响。地动山摇,院中地砖、假山、甚至于房屋、楼阁也瑟瑟发抖,发出“咯哒”,“咯哒”,“喀吱”,“喀吱”的巨响。
死物亦是如此,更别说人了。
“是你……原来真的是你!”天师颤抖着语音道。
可他的手兀自未松,反而捏的更紧。
那团黑气更是一点一点收缩着,仿佛随时都要把苏小凤的身子给捏爆了一般。
苏小凤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王楚忙叫:“她还没招是何人背叛,还不能让她死!”
天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既害怕把她弄死了,更害怕她一旦得脱,自己便难以应付。
忽然间,只听背后数声惨呼传来。
王楚知道这群守卫受过极为严苛的训练,无论危难的情况,也绝不会这般惨叫。
“吵什……”王楚猛然回头下,看到眼前一幕,自己竟也顿时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