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已有十来个宗门愿意归顺,剩下几个宗门的门主彼此对望一眼,也惶惶不安地走了上来,显然此刻杨逍然手里那枚黑色诛杀令,攻破了他们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其实在来此之前,各宗门的门主就隐隐猜到了什么,故而私下里曾商量,这次无论如何也绝不妥协,以往的时候,杨逍然要多少贡品,他们都给了,可这回却是要他们整个宗门,那下次岂不便是要他们的命了?
然而却没想到,前不久还一起商量绝不妥协,现在这诛杀令一出来,个个都立马服软了。
原来,无欲天有三道令牌,其中红色为“血雨令”,凡是接到血雨令之人,都必须听命,如有不从,那么接下来就是该收到黑色的诛杀令了,诛杀令一出,往往便是诛灭满门,无怪此刻各宗宗主这般惶惶不安,他们怎能想到,杨逍然竟然带来了诛杀令。
最后还有一道更为厉害的令牌,名为“生死令”,生死令不轻易出,一出必然惊天动地。
此刻,只剩下沧浪宗的云穿浪还站在另一边了,杨逍然向他看去,淡淡道:“沧浪宗主,如何?”
云穿浪脸色难看至极,无怪三天前在那小酒馆里,他言语间对正道和无欲天怨气那么重,想来正是因为此刻之故。
只见他阴沉沉冷笑了两声,最终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了上来,咬着牙道:“云某……愿意归顺,从此这世上……再无沧浪宗!”
“很好……”
杨逍然微微颔首,看着众人道:“诸位昔日皆为一宗之主,今日入我无欲天,尊上自是不会亏待你们。”
“往后,便请杨尊使多多照顾了……”
云穿浪仍是满脸的阴沉之色,可却又有什么办法?如今乱世当下,人人自危,只有活下去,将来才有无限的可能,死了那便什么也没了。
“放心,你们归属杨某旗下,往后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杨逍然向众人看了一眼,接着道:“诸位且先回去准备,一个月
后,来无欲天。”
一炷香后,各宗门的人都离开了山顶,冷风呼啸,附近越发阴冷了,不费吹灰之力收服各派,然而此时杨逍然看着手里的这枚黑色诛杀令,不禁渐渐愁眉深锁。
这时,后面一个男子走了上来,小声道:“歧凉这边,现在只有天蝎门的隐春秋不肯归降了,杨尊使,你看怎么办?”
“恩……”
杨逍然微微点头,这一刻,双眉皱得更深了,他心中清清楚楚,刚刚那十几个宗门,还比不得一个天蝎门,并非说那十几个宗门加起来的实力不如一个天蝎门,而是隐春秋在魔道里面牵涉甚深,人脉也甚广,远非血衣子那些人可比,而且此人当年还拜了魔天教的魔天老祖为师,如今实在是有些棘手。
另一个男子也走了上来,说道:“隐春秋此人,不但自身修为极高,而且人脉极广,在魔道里面地位极高,仅次于四个魔宗的首领了,倘若他不肯归降的话,只怕接下来,对于我们收服其他宗门,会增加不少阻碍。”
“我自然知道……”
杨逍然声音低沉,忽然间眼神一寒,一道杀气闪过,将手里的令牌一递:“你二人听命,天亮之前,务必将此诛杀令,送至天蝎门!”
听闻此言,后面两人皆是微微一惊,诛杀令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是清楚不过,当真非要如此吗?倘若杀了隐春秋,只怕会在魔道里引起不小动荡,更何况此人还有魔天老祖为靠山,如此一来,不是狠狠打魔天老祖的脸吗?
杨逍然眼神微寒,冷冷地道:“这老匹夫仗着自身有些本事,就一而再再而三跟我们作对,而且前个月,我还隐隐查到,他似乎与无妄海那边有所联系……”
“无妄海……”
一听这三字,后面两人又是一怔,这一刻,像是总算明白了什么,不断点头自语:“怪不得他连尊主都不放在眼里……”
杨逍然回过头来,看着两人道:“你们今晚去天蝎门,我去一趟别处,三天后,
我再回无欲天,若是尊主问起来,你们就说,我与你们在一起。”
“好。”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立即化作一道剑光,往远处天际飞了去。
杨逍然望着二人消失在苍茫夜色里,正待转身,却忽然神色一凝,向远处一座奇怪的石头望了去。
“糟糕……”
藏在那石头后面的少女心道不妙,莫非竟让这人察觉了?此刻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音,过了一会儿,杨逍然见无异样,也不再疑神疑鬼,手上印诀一掐,瞬间化作一道玄光飞走了。
等四下里再无任何声音时,少女才慢慢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神色间若有所思:“天蝎门,无妄海……”
……
三天后。
这三天时间里,天蝎门上上下下都惶惶不安,全因三天前的那一晚,一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钉在外面门柱上的诛杀令。
这三天时间,隐春秋也让人加强了各处的禁制阵法,此刻在大殿上,只见一个白眉老者正襟危坐于殿首,手里所握,正是那枚黑色的诛杀令,令牌上那个血红的“诛”字,此刻看上去格外森寒。
而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天蝎门的门主隐春秋,原本他是姓尹,后来不愿再涉足正魔两道之争,便改做了“隐”,本是归隐之意,然而世事岂饶人?一旦踏入这修真界的泥沼,便是身不由己,再难踏出。
整座大殿,气氛异常肃穆,竟无一个人说话,这时,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开口道:“老爷,要不然……咱们就归顺了吧,这……小少爷刚出生不久,这,这见不得血啊……”
隐春秋依然不语,手里的诛杀令,越握越紧了,像是要生生捏碎一样,只见他手上渐渐青筋暴起,额头上也是条条青筋暴绽,眼神越发寒冷可怕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婴孩儿的啼哭,跟着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脸色苍白的女子慌慌张张走了进来,此刻她手里抱着的婴孩儿,不住啼哭,打破了殿上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