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听着卓一涵把一盆盆的脏水往她身上泼，双眼里划过了一抹寒光，嘴角翘起的弧度，看起来凉薄又讽刺。

她的目光，如同刺一样，在卓一涵的身上扫过。

那一扫，带着浓浓的不屑。

卓一涵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就听得对面的盛姝一字一句地道：“相貌、身材、能力，每一处，不比你来得强？像他那种男人，最需要的，不就是征服？”

是的，征服。

在盛姝看来，顾琛爵对她那种执着，完全就是因为，强者和强者之间的征服游戏罢了。

她不屑玩。

之前她还不觉得有这么一回事儿，可当这个女人出现后，她就知道，顾琛爵是真的对她有征服谷欠罢了，不然，这个女人能理所当然地质问她，还一口一个“琛爵哥哥”？

“你胡说！”

“你分明就是……琛爵哥哥！”

卓一涵刚要和盛姝闹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从身后，匆忙赶过来的顾琛爵，语气顿时一软，带着无尽的欢喜，像是见到了自己心爱的男朋友一样。

花蝴蝶似的从盛姝身边擦过，一把抱住了顾琛爵的手臂，委屈地抬头，看着顾琛爵就开始哭诉：“琛爵哥哥，你刚刚去做什么了啊，我都被人欺负了。”

顾琛爵本来是在开会的，但凌允忽然从外面匆忙而进，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让他面色大变，紧赶慢赶地从会议室赶了出来，就看到了两人对峙的场面。

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手臂就已经被紧紧地抱住。

盛姝转过身。

目光从卓一涵挽着的那条手臂上扫过，稍稍停顿了两秒，再落到顾琛爵的脸上时，仍旧是先前那一副冰冷得好像没有一丝表情的模样。

心底却是已经冷嘲开来。

还以为是有些什么不一样的，结果，果然如此。

顾琛爵被抱住胳膊时，也只是微微一顿，而后开口说道：“行了，在这里，有谁能够欺负得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语气……

甚至连推开卓一涵的动作都没有。

盛姝只觉得心里微微泛着一丝不舒服，面上则是面无表情。

她应该收回之前那句对顾琛爵的评价，什么在工作上不拖泥带水，也是一件很成功的事情，啧，在感情上拖泥带水，难道不失败了吗？

女人要兼顾家庭、事业才算成功。

那在盛姝看来，男人同样也是。

卓一涵听到顾琛爵以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时，心中也满是欢喜，然后挑衅似的看向了对面的盛姝，却发现盛姝并没有因为他们这样，而有着任何的变化，一时间更是气结。

她忍不住瞪向盛姝，再看向顾琛爵时，却分外地柔和，还带着女子间的娇嗔：“琛爵哥哥，别说得人家好像很凶一样，别人都怕我的感觉。”

“就是有人欺负我了啊！”

“你看，就是她！”

卓一涵伸手，指向对面的盛姝。

顾琛爵则是在这种时候，将他的手抽了回来，眉头轻轻一皱，对上卓一涵的动作，目光也落到了盛姝的脸上，却发现盛姝仍旧是面无表情，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

顾琛爵眼眸里划过了一抹复杂。

卓一涵发现，顾琛爵的目光落到盛姝的脸上时，似乎发生了不同的变化，气急败坏之下，冲着盛姝就骂：“琛爵哥哥，她就是个狐狸精！你别被她……”

“够了！”

乍一听到“狐狸精”这样的词时，顾琛爵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厉声呵斥着卓一涵：“你这些年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谁让你这么说她的！”

卓一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前，她听盛姝说，是顾琛爵勾引的盛姝，是顾琛爵缠着盛姝，她当时还不敢相信，可这会儿，顾琛爵居然为了盛姝，而出口严词厉色地骂她！

震惊之余，卓一涵看着顾琛爵，一脸的伤心欲绝：“琛爵哥哥，你居然，居然为了她，吼我……你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很宠着我的！”

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顾琛爵的脸色仍旧很不好：“这本来就是你不对，给她道歉……”

“我不！”

卓一涵哪能忍受这些，震惊之余，更是痛不欲生，一下就推开了顾琛爵，哭着往电梯的方向跑，没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进入总裁专属电梯。

看到这一幕的盛姝，眼里有丁点寒芒划过。

周围看戏的人，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反应过来时，皆是开始交头接耳：“刚刚那个是卓小姐吧？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在集团里哭成这样呢。”

“你们说，卓小姐和盛秘书比起来，顾总会选择谁？”

“卓小姐可是一直都陪在顾总身边的，只不过就是刚出国几年的时间而已，现在回来了，顾总肯定会选择她啊，虽然盛秘书也很好了……”

“……”

他人议论的话语，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盛姝的耳里，以至于盛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青梅竹马。

啧，真是个狗血的发展。

敢情顾琛爵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所谓的非她不娶的样子，其实就是无聊寂寞时的消遣而已，所幸是她没有当真。

有句话果然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唯独感情和人性，是最经不起任何的考验的。

顾琛爵自然也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再注意到盛姝眼里闪过的那抹讥诮，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冲着周围道：“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关心别人？要是今天的事情没有完美地做好，那就全部留下来加班！”

这是迁怒吧？

是吧？

职员们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返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顾琛爵大步向前，伸手想要拉过盛姝。

盛姝的目光在他的臂弯处扫过，只觉得他浑身脏得厉害，不着痕迹地直接避开了顾琛爵的拉扯，淡淡地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班了。”

顾琛爵被避开，脸色有点僵硬。

听到盛姝那似是通知一样的话语时，眉头轻轻一蹙，很快想到了什么，脸色又舒缓了一些，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回去，手头上也没什么事情了。”

凌允：“……”会议呢？！

他为在会议室等着的众人默默地点上三十二根蜡。

盛姝对此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管顾琛爵做什么，都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