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瑶换了身简便些的衣服，就听见院里有人似在训话，便问道：“外头干嘛呢？”

巧言克制着激动，“小姐，李妈妈在训人呢，真是威风，您之前让李妈妈听我和卷碧的还算不算数？”

常之瑶高深莫测的瞥了巧言一眼，“你能治住她，就算数，治不住也没有办法。”

巧言心瞬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捏住衣袖，好奇又佩服的看着常之瑶道，“小姐，你说起话来，怎么像个大人？不愧是小姐。”

常之瑶抬起下巴，自傲道：“因为我聪明。”

没想到小姐这么小就会吹牛了，巧言在心里偷笑，生出来的那点疑惑也尽数消去。

巧言凑到卷碧身边，“卷碧姐姐，你虽然比小姐差点，但也是个聪明人，快想想办法，怎么把李妈妈治住了，不然以后院里得她说了算。”

卷碧没有反驳，她一个照面就瞧出了李妈妈的来势汹汹和不怀好意，心里也是担忧的，不过……她迟疑的看了眼常之瑶。

巧言懂了，“小姐，你支不支持我们把李妈妈压下去呀？”

在巧言心里，李妈妈长的那么凶，常之瑶肯定不喜欢，而且不说她是常之瑶选的，卷碧更是一直陪在常之瑶身边的人，她们两对上一个刚来不讨喜的李妈妈，毫无悬念。所以她便直接问了。

常之瑶确实不喜欢常三爷派过来的李妈妈，而且卷碧与巧言的靠山是她，李妈妈的靠山可不是她。

她当然不能让李妈妈做大，然后来管辖她，便道：“李妈妈听你们两的。”

得了这话，巧言高兴了，底气足了。

卷碧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惊异自家小姐的聪慧和敏锐。

听外头训的差不多了，常之瑶朝卷碧使了个眼色，卷碧莫名，突然福至灵心，明白了常之瑶的意思。

她丢开手上的事，拍拍衣衫，走出去扬声问道：“李妈妈，你这是？”

李妈妈是管事妈妈，职责中有管教小丫鬟，这会卷碧一问，她就直接又强势的回：“我瞧院里丫鬟都懒懒散散，没点规矩，来日被其他房的人碰见了，怕是会被耻笑，这不，有个小丫鬟在外玩了一上午才回，我正审她呢。”

卷碧虽然想插上一手，高李妈妈一头，不过事情经过没听全，故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丫鬟，对李妈妈道：“如此，妈妈继续，我代小姐旁听，也看看这小丫鬟犯了什么事。”

李妈妈面色难看了些，知这是想借着小姐的名头压她一手，不过到底历事多，云淡风轻的应下，只不过对跪着的丫鬟说话语气更加严厉些，“说吧，为何擅离职守？之前去哪了？”

跪着的丫鬟是之前在常之瑶那得了铜板的臭丫，也就是七筒，常之瑶将的洒扫活计换了，变为每日去各处乱转悠。

这活简单悠闲，只需要回来与常之瑶说说每天的所见所闻就行，七筒刚换了活计，正新鲜着，今日也是开心的从外边转悠回来。

结果一回来，就被一张陌生面孔吓着了，这人不仅长的吓人，说话也是凶巴巴。

七筒打心底里，觉得这人比田妈妈更吓人，颤抖身子趴在地上，连抬头再看李妈妈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对李妈妈说的话根本没听清，只嗡嗡着声音道：“不知道。”

李妈妈没听清，大喝一声，“抬起头，大声些说话。”

卷碧在一旁忽然记起，这丫鬟由常之瑶赏过铜板，还叮嘱过她每日备上七个铜板交给这丫鬟，她不敢马虎，回屋禀告常之瑶。

常之瑶一听立马跟着出了来。

出来就看见李妈妈问一句，七筒答一句，身子缩一下，都快缩成团了，常之瑶心里有些生气，这可是她罩着的丫鬟。

而李妈妈根据刚刚的一问一答，确定七筒擅离职守的事实存在，也就不打算继续追问缘由。

正好借着七筒这事立威，故眉毛一竖，目光扫视着其他人，大声道：“虽然我刚来姚香院，但得老爷信任，担管事妈妈一职，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一个不规矩的丫头。”

“从我来到姚香院开始，一直到训话完毕，都未见人影，回来时更是蹦蹦跳跳，很是猖狂，更没想到的是，这丫头对自己的错误，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想改正。”

“故罚十大板，月例一个月，其他人以儆效尤。”

其他小丫鬟顿时吓得战战兢兢，心里不断庆幸被罚的不是自己，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

七筒对此懵懵懂懂，虽然她在其他人眼里是个傻子，但也因为她得傻，所以还没被打过板子，至于月例从未领到过，对李妈妈的惧意少了些，觉得惩罚不过如此。

【你要不要加重些惩罚，打击值不要白不要。】系统突然插嘴。

常之瑶没理，只是好奇的朝李妈妈问道：“李妈妈，丫鬟犯错你罚她这些，如果你犯错了，我要罚你干嘛？”

李妈妈过了一遍之前的言行，觉得自己是在职责范围内行事，心里有了底，只略微弯身子道：“小姐可以根据奴婢犯的事来选择罚什么，当然小姐要是对奴婢不满，随意罚些什么，奴婢也是不敢抗议的。”

常之瑶心里啧了一声，面上一片纯然：“那姚香院谁最大呀？”

“当然是小姐您了。”李妈妈垂眼答。

“那院子里的丫鬟是不是都听我的？”常之瑶问。

“是的。”李妈妈这时有些摸不着头，谨慎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罚人说罚就罚呀，不用先问问我吗？”常之瑶出击。

【打击值+10】

李妈妈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啐了一口：“老爷派奴婢来，就是帮您管教小丫鬟的。”

这是抬她便宜爹出来了，常之瑶不屑，撇嘴道：“我是院子里最大的，罚人我说了算，如果是我爹说了算，那你去做我爹爹的管事妈妈好了。”

【打击值+20】

李妈妈愕然，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但是常之瑶年纪小，大道理说不通，再者顾忌着常之瑶之前在常三爷那说的话。

真怕大小姐一任性就把她送回去，无奈道：“那请问小姐，你看这名擅离职守的丫鬟，该怎么罚？”

常之瑶这才满意，不在意李妈妈的冷脸，露出喜色来，像是刚得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得意洋洋道：“李妈妈自作主张，罚你5个板子。”

【打击值+20】

“至于七…臭丫，是我让她出去的，根本就不是擅离职守，所以就不用罚了。”

【打击值+10】

李妈妈猛的抬起头，微眯着眼，柔声道：“小姐，你要是看妈妈我不顺眼，直接打发了去就是，这么曲改事实，底下人怕是不服。”

常之瑶轻蔑的看了李妈妈一眼，“我说的就是事实，臭丫就是我让她出去的，至于你，我是挺不喜欢的，不过谁让你是我爹给的呢。”

“当然了，如果你自己走，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其他人如果不服，那就打到服好了，大不了换一批人。”常之瑶说完，眼睛往下扫去，似乎是在观察谁不服。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妈妈被这么直接了当的下面子，心里呕的吐血，却是拿常之瑶半点办法也没有，这么小的人，道理说不通，礼义也不懂。

李妈妈不敢当众与常之瑶翻脸，怕过不了常三爷那关，又不敢直接提出要走，生怕大小姐一任性，直接让她回常三爷那去。

李妈妈只能憋屈的闭上嘴，暗暗期盼其他人有胆子闹上一闹。

结果她偷瞄底下丫鬟，发现她们竟然都是一脸吓蒙了，所有人大气不敢乱出，生怕被提出去打板子。

很显然，这就是一群胆小怕事的人，李妈妈没得办法，只能暂且忍耐下来。

底下的丫鬟确实是被常之瑶那种无所顾忌的童真吓的直冒冷汗，她们不敢相信这么小的主子，性子就这么残暴，以后长大了不得更加恐怖？

连巧言都吓得咽了咽口水，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常之瑶时，那个失望的眼神，如现在这般，冷漠，无情，理所当然。

所有人对常之瑶的敬畏达到新高度，有门路在心里琢磨着快些调个地方，没门路想着去哪里套个近乎，献献殷勤。

她们本来还佩服常之瑶罚了凶恶的李妈妈，结果常之瑶比李妈妈更吓人，那种懵懂无知的理所当然，让所有人心里凉气飕飕。

底下丫鬟不约而同的下定决心，在挪地方前，做事一定要认真仔细谨慎，千万不能犯到常之瑶手里。

她或许年幼，刚回常家，但看李妈妈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知道常三爷定也是看重她的。

唯有七筒一脸崇敬的看着常之瑶。

【打击值+10】

【打击值+6】

【打击值+5】

……

“卷碧你觉得我这样罚对吗？”常之瑶问。

卷碧想说不能这样，但常之瑶已经说出口了，她不能当着众人面质疑她，只能倔强挽尊，“小姐罚的对，李妈妈明知故犯，对小姐不尊重，给与5大板小惩大诫是应当的。”

“其他人明知道小姐是主子，对小姐的决定不服，就更应该予以惩戒。”

常之瑶满意，昂着头朝所有人投去一个快学学的眼神。

丫鬟们悄咪咪偷瞄了眼卷碧，发现她面目严肃，似乎真是这么认为的，她们心又往上提了一层。

【打击值+1】

【打击值+1】

…

“李妈妈你识字吗？”常之瑶突然好奇道。

【打击值+5】

李妈妈咬牙，“奴婢不曾学过。”

常之瑶闻言，眉眼弯弯，捂着嘴偷笑会，才似是炫耀似是挖苦道，“我们卷碧认字，你以后可得好好向卷碧学学。

又长叹口气，用小手遮住眼，很是羞耻道：“我的管事妈妈竟然不识字，太丢人了。”

【打击值+20】

李妈妈死死低着头，眼里快冒出火来，竟然被如此羞辱，她咬紧了牙才没让自己以下犯上。

小丫鬟们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惊恐的发现自己也不识字，再次加重了赶紧跑路的决心。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卷碧，你负责监督李妈妈的板子。”常之瑶吩咐道。

在众人微妙的心情下，常之瑶高兴的抬着小脚，挺胸进了屋。

众人突然意识到，小姐还是个三岁小孩呢，不过某些想法一对上李妈妈的臭脸和卷碧的严肃后，都收了起来。

常之瑶没管身后的人，在心里不解的问系统：“系统，为什么刚刚加了这么多打击值，李妈妈的板子不是还没打吗？也只罚了她一个人呀？”

打击值已经积累到120了，都能开启系统商城了。

【哈哈，宿主，你真好玩。】系统笑道。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嘛，精神伤害也算，你驳了李妈妈的话，还罚了她，这不就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破坏了她的立威嘛。】

【当然了，刚刚也不止李妈妈一个人贡献了，其他人因为害怕你，也贡献一些。】

【之前在书房不就加过一次吗？】

常之瑶反应过来，心怦怦直跳，“也就是说，痛是广义的痛，而我还能通过打击值了解到其他人的想法是吗？”

【是也不是，因为知道她们想法的是我，你只得了个打击值而已，不过如果我心情好，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了。】

没理系统的自傲，常之瑶明白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很高兴。

【如果你努力伤害些人，我升级了，你就能直接知道打击值是谁的了，等级越高，了解的越清楚噢。】

常之瑶心动一瞬，反应过来，系统是在引诱她，不过，想也知道，只要她尝到甜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大约就是失去理智，走火入魔的下场，而系统留下一地烂摊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常之瑶不再理会系统，吩咐巧言去弄些零嘴过来，常之瑶晃着小脚，眯着眼，有些体会到新生的快乐了。

【宿主，这么多打击值，你要不要开启商城呀？】

常之瑶不理，对巧言道：“你等会给七筒送七个铜板过去了，安慰下她。”

巧言听了，恭敬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