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岸,已有人安排了车马接应,将行李移下再装好花了一个时辰左右,一行人一路坐船坐车,早已疲累,都没有心情细细观赏新景色。
人一坐好便往南来县县中心赶去,这段路比之前的路更加颠簸,要不是硬件不允许,常之瑶恨不能走过去。
到达南来县时,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估摸是常三爷事先早有准备,提前派了人过来收拾,所以县衙外表看着破破旧旧,里头屋子倒是干净整洁,只需要铺好床褥,再收拾一些小处,便能直接入住了,
不用重新打扫卫生,也不用等待太久就能歇下,一行人还算轻松。
院子虽然破旧,面积倒是不算太小,将她们一行人容纳后,还能多出几个房间做客房和他用,不过要是再多几个姨娘,怕是不太够住。
实在疲累,杨氏没有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就把住的地方分好,她安置在北房,桃姨娘带着瑨哥儿住在东侧厢房里。
常之瑶想住在的自在些,迎着杨氏的累脸,选了就住了偏左角的屋子,将东西搬进去收拾好,又洗了个热水澡,她很是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常家三房也就开始在南来县驻扎下来。
日子一天天波澜不惊的过去,常三爷慢慢理清了南来县的事务,杨氏也将上上下下的杂务理了清楚。
两人都腾开手来,默契十足的准备开始收拾常之瑶,只不过一个想从心里下手,一个想从身体上下手,当然了,常之瑶通通不接招。
比如,某日巧言过来说:“小姐,采红邀我们明早一起去给夫人请安。”
常之瑶听了让巧言与七筒共事了两天。
比如,杨氏身边的大丫鬟带了一个大夫过来:“大小姐,夫人久不见您,有些担心。”
常之瑶伸出手,得了身子康健的诊断后露出微笑。
再比如,李妈妈弯着腰,态度谦卑,“小姐,老爷让您每日与夫人问个安。”
常之瑶冷冷盯着李妈妈,“不去。”
杨氏如此这般或是直接或是委婉的提醒常之瑶该去请安,常之瑶都没有理会,只专心的在自己屋子里,修养身子因为赶路受到的损害。
杨氏既没能让常之瑶主动去她那请个安,也没能通过告状让常三爷迫使常之瑶来请安。
所以桃姨娘与瑨哥儿的恭敬都没能使得她高兴,又因为杨氏顾着面子,不敢直接派了人将常之瑶拉过来。
所以下人开始传,大小姐对夫人大不敬的二三事。
对此,常之瑶听的津津有味,表示还想添上几笔。
过得几天,外头开始传,从县令家的大小姐是如何没有规矩到县令家大小姐是个傻子。
对此,常之瑶表示下次会让你们欣赏到她是如何没有规矩的。
至于饭食越来越差的问题,当然要交给常三爷解决了。
杨氏见这些手段对常之瑶都没有用,依旧连半个影子都没有见过,反而惹了常三爷一通训斥,她决定要发大招了。
结果在出发的路上,遇到了愤怒小鸟常三爷,原来,外头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他耳边了,他派人一听一查一审,事情的经过就全知道了清楚。
他的怒气使得他没法静心处理公事,为了防止流言传的更广,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他在外头处置了几个典型,又把家里带头的下人拿了几个。
一番下来,怒气没有降下去,反而升高了,越想越觉得这亲结的太急了些,特别是前头还有个张文言比对着,显得杨氏愚不可及。
仅仅只是为了逼常之瑶请安,就去外头污自家的名声,生怕他这官做的太胜利了些。
所以带着人想去找杨氏告诫一番,结果一回来,就见杨氏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像是要去招架一般,常三爷扶着嗡嗡作响的头,挡住了杨氏前进的步伐。
当然为了维护正房的体面,他还不能太过直接,只能忍着气找借口道:“出门时忘了东西在你院里,快随我回去找找。”
幸好杨氏作为庶女,别的优点没有,察言观色是第一等的,察觉到常三爷脸色实在难看,又瞥到绑着的人略有些熟悉,噤若寒蝉,放下去找常之瑶麻烦的想法,随着常三爷回了正院。
常三爷冷冷的斜眼看了杨氏一眼,见她还知道怕,怒气这才消了点。
而常之瑶久等杨氏不到,派人出来打听消息才知道,常三爷回来把杨氏带回去了,常之瑶和系统同时一叹,太是可惜。
正院里,除了几个得用的人,再无闲余人等在。
最先传出流言的几个下人,被押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布,竟是一句辩解的话都不给。
常三爷冷冷睨着杨氏,“我在外头听了桩笑话,夫人想知道吗?”
看到下面几个人的脸,杨氏知道常三爷这是知道自己派人去抹黑常之瑶的名声了,她死死咬着唇,不敢应声。
常三爷哼了一声,没管杨氏的反应,自顾自说了起来,“竟是有人说瑶姐个是个傻子,说我的女儿是个傻子。”
“你说瑶姐儿是吗?”常三爷双眸盯着杨氏,气势迫的她大气一口不敢喘。
杨氏扣着手心,绞着帕子,心虚又惊慌的小声道:“不……不是。”
常三爷手轻敲着桌子,寒声道:“我也觉得不是,所以我就派人查呀查,结果就查到原来是家里出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常三爷用脚踢了下跪趴在地的人,“喏,你看,就是下面这几个。”
这是没查到她身上?杨氏诧异抬头,心停了一瞬。
常三爷见她连潜在语都听不懂,天真的有些不忍直视,他的头越发疼了,戏得人看懂才有用,杨氏这般,剩余的戏是演不下去了,他偏过头朝有诚挥挥手。
霎时,有诚一言难尽的带着其他人下去了,只留得常三爷与杨氏两个人在。
常三爷深吸几口气,双眼微眯,嘴角往下垮着,也不与杨氏绕弯子,直接道:“你以后无需插手瑶姐儿的任何事情,你不用去她面前扯些什么立规矩的借口,安分做你的主母就行,就算是她对你不敬,你也忍着。”
杨氏一惊,梨花带雨、两眼泪汪汪的抬头直盯着常三爷,很是不明白为什么温柔俊美的新婚丈夫话说的这般冷漠无情。
常三爷见杨氏哭的这么楚楚可怜,心里一软,到底是新婚妻子,且她人虽没有张文言的绝色,桃姨娘的妩媚,但也算是善解人意,小鸟依人,此时被这么责怪,还满心依赖的看着他。
常三爷怒气消了几分,缓和面色,软下声音,耐心教了起来:“我已经知道外面的流言是你散出去的,你也不用作出这幅委屈的样子来。”
杨氏一惊,忙把泪收了起来。
“我不让你管瑶姐儿,也是为了你好,假使她过得不好,你也是要担一份责,你那姨娘和弟弟,怕是不好善了。”
“不过,你要是能哄得瑶姐儿向着你,那我也是不会管。”
杨氏人虽然迟钝了些。却也不是太傻,更何况还牵扯到自家姨娘和弟弟,更是警醒,瞬间想起前头那位。
常三爷见她还算机敏,面色好看了些,与她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