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的时候，雪下得特别大。

推开房门，哈出一口白雾，雪花簌簌往下掉，眼前雪花落下撑起了一道帘子，李空青掌心吸力大增，掌中出现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扔了出去，屋檐下躲雪的大黄惨叫一声。

李空青连忙停止感叹，事了拂衣去，不留声与名。

眼前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李空青溜达到后山，法力运转，雪花在周身飞舞，三尺之内，形成了个真空区，雪花自动避让。

寒沙四面平，飞雪千里惊。

前世，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虽是看过雪景，却没见过这种的架势的下雪。

这简直是千里冰封，整片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耳中只有那雪簌簌下落的声音，偶尔有巨大山禽天上飞翔，顷刻间，也成了白色。

雪景似乎看不腻，李空青已经在后山几个时辰了。

雪停了。

后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雪人和雪雕。

李空青的杰作。

其中一个雪人，完全就是李空青的巨大版，目空一切，杵剑而立，一副剑仙模样。

“帅！”

李空青拍了拍手，感觉不到寒冷。

忽而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激射出来一个雪球，击中雪人李空青的剑，重心不稳，从而导致整个雪人崩塌。

李空青愣了愣，脸色都变了，双眼含怒。

“我草...草长莺飞二月花...”

李空青上演了一波变脸绝活，笑的谄媚：“师傅，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雷鸣老观主，半秃的头顶不见一丝障碍物，在这白色的世界，反射着耀眼的光。

李空青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的嘴巴会转弯，不然刚刚就平a上去了，这可是整个驭气观的杠把子呀，自己这不粪坑里点灯么。

老观主还是那副悠闲自得模样，双手背在手后，点点头：“风清呀，这句不错，有点文采，画面感一下子就出来了，文斗有信心么？”

师傅问我有没有信心？

连文斗都没有见过的李空青自然选择摇头。

“谦虚过头了，镇上青年我都了若指掌，都是些闷头修行的呆子，偶尔有几个钟爱雪月风花的也都是些蠢货，文斗这环节，只不过是矮子里面挑高个罢了。”老观主道。

又叹惜：“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初我们那一辈，不仅要修行，还要修心修德，哪个修者不得熟读四书五经，只可惜......”

老观主梦回峥嵘年纪，只因儒家那一战败得太惨，临近大夏的东阳也受到冲击，以儒入道的修者十不存一，儒家在这片区域的影响力降到历史最低点。

现在的文斗环节也仅仅是遗留下来的节目而已，儒家的影响力在这么低迷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年，这文斗也会被取缔。

想到这里，老观主忽有一丝窃喜之意，还好老夫当初修道，若是修儒，那不得街头乞讨，在东阳混口饭吃都成了问题。

李空青听见老观主口中的惋惜之意，问道：“读书对修行有何用？我辈修者不都向往仗剑天下，一法通吃么？”

“修行千变万化，读书也可修行。”老观主道。

“可以么？”李空青愣了，问道：“读书怎么修行？”

“浩然正气存于胸怀，魑魅魍魉丝毫不能靠近，有甚者一句诗蕴含大神通，可翻江倒海；一幅画自成天地，幻化出灵山洞府；一张嘴可说得天劫倒退，从不降罚......这些啊，都是儒家修行之法。”老观主颇为缅怀。

毕竟那种时代，百花齐放，并不单一，可玩性太高了。

李空青若有所思。

“那为何儒家在东阳没了？”李空青还是第一次听见儒家修行的消息，原以为读书没用，却未曾想读书也能另辟渠道踏进修行道路。

“此话说来话长，等你有机会出去东阳，便能知道是何原因。”老观主懒得说，这孩子不是安安静静的主，总会有一天会踏出东阳，到更广阔的天地。

“唔。”李空青也不多问。

老观主又问：“你已是望气四层，风蚀剑丢了，现在的话空有境界，还没一些防身的手段吧。”

老观主知道李空青的底细。

“前几日大师姐教我画符。”李空青老实道。

“吁？现在什么水平？”老观主来了些兴趣。

李空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老观主结果一看，皱巴巴的老脸舒张开来，乐呵道：“水平不错，比那丫头天赋强太多。”

“嗯，目前的话最强也只能制画出这种等级的符纸。”

老观主点头，随之双手并拢，四周景象一滞，李空青顿时感觉一切景象都围绕老观主旋转起来。

老观主语气一变：“看好了。”

双指上汇聚法力，虚空一点，竟是以虚空为纸，以法力为墨，双指作笔，勾画符文。

“这是......”

李空青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不用出，但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认真体悟。

几息间，像是过了很久，老观主轻轻一点，收回手指，半空中悬停一道符文，如水晶般灿耀，其中隐隐传来的波动让他丝毫不怀疑符文的杀伤力。

“脱离了辅助工具，实战中也能以符对敌，等你到了这种境界，才算是符文小成。”老观主道。

“真正的符文大家，你甚至看不出他何时勾画出符文，举手抬足之间，已把符文勾画完成。”

李空青点头。

这种手段的确恐怖，本来制符的前摇很长，但若是修到极深的境界，前摇变短，和使用术法没什么区别，这就意味着用最少的法力，完成不亚于术法的破坏力，想想就让人胆颤。

就好比一个站在后面输出的花瓶，忽而有了蓝爸爸。

嗯，这就变味了。

老观主随手一挥，那悬于半空的符文消散，“符文一道，还得靠日积月累，前期不够强势，还得教你一些手段。”

说罢，看着李空青：“你大师姐选择符文，二师兄的离火一道专研颇深；三师兄原本就是佛门中人，丈六金身配合庚金之道如鱼得水；四师兄性子淡雅，乙木之道到是契合；你的话为师传授你御风术如何？”

“何为御风？”

“就是御风。”

“......”

“看好了。”

老观主说罢，身形一动，风起。

“长风势起，流云在御。”老观主消失在天地之间，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李空青沉默了。

老观主终于现身:“法力流动，感受风动，化作清风，身影随风而行，这身法...学会了几层？”

李空青沉默了几息，摇着头，你不能光顾着自己耍帅，自己爽完就问我学会了几层啊！

连老观主的影子都没有找到，李空青学个毛的几层。

老观主沉吟片刻：“看来...你不适合御风术。”

“......”

弟子还能再抢救一下。

李空青试探说道：“师傅不如把御风术的口诀教给我，我试着练？”

老观主道：“也罢，你虽是修灵族功法，却也开辟的神府，凝聚了法力，想来也能使用这御风术。”

说完，一指点在了李空青额头，轰的一下，李空青就感觉打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不仅是御风术的口诀，还有感悟，御风术的修炼过程，李空青感觉脑袋涨涨的。

“好好修炼。”

老观主留下这句话离去，李空青愣在原地，消化着脑海中的记忆。

“修者传递信息的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