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天第七次接到霍大小姐的电话时，再也不忍心挂断了，望向那边这会儿根本没正经事做的霍修。

霍修很快也回了一个眼神给他：“有事快说。”

“少爷，霍小姐都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了，您确定一个都不接吗？”张景天举着手机晃了晃，霍敏的名字逐渐在晃动中模糊。

“拿来吧。”霍修实在无可奈何了，再不理那丫头，估计人能马上飞这边来打扰他，到时候更烦。

一接通，跟第一次接通时一样，先是一声穿破耳膜的“哥——”，接着才是她想说的一连串的话。

“你自己买水军还要诬陷别人买水军？”霍修觉得有些可笑。

霍敏的声音凄凄怨怨：“可是，哥，穆流年那些水军多得全校师生加起来，都没那么多啊。哎呀，她看起来也不像那么有钱的啊，平水县来的学生不都家庭条件很一般，全是靠成绩进来的吗？她难不成她还成绩优异，长得漂亮，还特别有钱？”

霍修本来只打算听听就过去了，结果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忍不住凝住心神的名字，听对方讲话，也变得没那么敷衍了。

穆流年上校花榜了？

也是，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只不过平时为人低调，对外貌打扮和形象十分佛系，他们这些跟她走得近的人，就忘记了。

“你说的这些，难道你没有？”霍修就是想给她一个甜枣，省得她在那边为难穆流年。

对面的霍敏听了，大惊，同时欣喜若狂：“哥，你终于会说人话了，你也承认我又漂亮又有钱还成绩好了吧？那你问一问黎学长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呗！我跟黎学长，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凄美剧情，最后一次机会能与他并肩同行，居然给别人占了份儿！呜哇——”

霍修无数次听到这种话，头疼到扶额，手微微一抖，差点儿就挂断了电话。

对面又喋喋不休地说：“哥，帮忙查一查谁在捣鬼！我本来就差几十票了，几十票的水军分分钟上榜首，结果穆流年的水军给我一下子冲了一千多票，真是气死我了！”

“嗯，我让张景天帮你查一查。”霍修用黎寒旻的账号，打开了A大的论坛，看了一眼置顶帖。

穆流年的票数的确多得奇怪，可他知道，穆流年绝对不屑于关注这种投票攀比，跟别提什么刷票了。背后给她刷票的人，是对她的感情过于热情澎湃，还是恨之入骨？

霍修双眼微眯，将手机放在了桌上，跟张景天说：“去查一查A大的论坛是怎么回事儿。”

“是，少爷。”

……

A大论坛。

学生B：这真是历年来最诡异的校花评比了，怎么还多出几千号人来？他们是鬼，还是师兄师姐们？

学生C：我看不大可能是师兄师姐，就算小学妹长得再漂亮，也不至于能拉到那些已经步入工作，心理成熟的师哥师姐们关注。

学生D：楼上的，你很幽默是不是？你这话在讽刺我等在读生心理不成熟？

学生C：绝无此意！

学生Q：我看师哥师姐们回来给霍大小姐投票还有可能，给这个从前一点儿名气也没有的小学妹投票，不太实际。要说分数，咱学校也不是没出过靠了七百四十多分还是校花的学姐，也没见变成这样啊。

学生P：你们说会不会是霍大小姐买水军翻车，一不小心注水到榜一去了？

霍敏：我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学生B：正主来了，楼上的兄弟保重，祝您明日还是个男儿。

晚上九点。

穆流年给徐泽云发了一条晚安后，日常一撩，就打算睡觉了。霍大小姐还在阳台那儿给各家哥哥姐姐，男女闺蜜打电话。

穆芊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儿。

刚站定了一会儿，原本安静的空气里，飘进来一阵哭喊声：“啊——我都疯了，我可不可以跳级，哦不，我可不可以回到一年前去跳级！我下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穆流年了。”

穆流年躺在床上耳不听八方，镇定自若，早已习惯。

穆芊晨一进宿舍就过来找穆流年，说了一句：“恭喜啊，流年你居然成了我们学校的校花了。”

她说话的时候尽量掩饰着话里的酸味儿，可一说出来，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儿别扭。穆芊晨去年入学，评比校花的时候，也曾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上榜，结果现实狠狠给她上了一课。

上一届的学生虽然没有这一届这般百花齐放，可天生丽质的也有不少，怎么也轮不上穆芊晨。穆芊晨给自己买过水军，最后买的太凶差点儿被发现，就停了。

水军一停，发现连投票的活人都没有了。靠着那点刷的数据，她也只能勉强跨进榜十末尾。

去年入榜的，一半是新生，一半是今年大三，现在都没毕业。校花评比还要带上她们，再加上今年新生的穆流年和霍敏，穆芊晨想进榜，完全不可能。

可偏偏，她最憎恶的穆流年，居然上了她花钱也买不到的位置。

“嗯。每年都有，多我一个不多。”穆流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疲倦，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又连着应付穆芊晨和徐泽云，她不困都不行。

这轻飘飘满不在乎的语气，当真戳痛了穆芊晨的心。若非还要继续演戏，她真想上前掐着那满脸云淡风轻的人说，你还敢不敢再虚伪一点！

“是年年都有，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榜首啊。”穆芊晨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勉强的笑着说。

这话恰好传入了刚停下哭喊的霍敏的耳朵里，这下，霍敏更崩溃了。

凌星颖戴着耳机也听不下去了，忙给某人拨通了电话，然后凑到霍敏耳畔。

电话一通，那边的黎寒旻说：“哈喽，小星星，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霍敏迷茫的看着凌星颖的手机，熟悉的声线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凌星颖尴尬的收回了手机，挂断了通话，拍了拍坐在阳台椅子上的霍敏的肩膀，说：“我就想让手机透透风，没别的意思，你继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