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他们？”陆修霆有些吃味地问，占有欲与控制欲在阴暗的角落潜滋暗长，甚至让他偶尔会忘记，他似乎并没有掌控穆流年的资格这件事。

“喜欢？没有。”穆流年摇了摇头，“只是欣赏而已，毕竟学校里能和我一起做研究的人不多。”

看着她颇有些骄傲的小模样，陆修霆宠溺地笑了笑。

回到家后，穆流年便开始专心致志地沉迷于完善自己对仿生步态蛇形机器人的构想，她越是沉浸越是痴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边堆满了演算过的草纸。

陆修霆叫了她好几遍吃饭，她嘴上敷衍着“马上就来”，身体却诚实地头也不抬。

“吃饭。“陆修霆看不下去地走过去，敲了敲她的头。

“唔……”穆流年捂着脑袋，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双杏眼里写满了委屈。

陆修霆摸了摸鼻子，被这眼神看得有些脸红。

穆流年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机械臂控制器的结构优化问题，用餐时有些心不在焉，吃得也不如往常多。

突然她脑海中灵感闪现，慌忙把碗筷放进厨房，留下一句“我吃好了”，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了。

辛辛苦苦做了一晚上饭，任劳任怨又当厨师又当司机的陆修霆一下子就沉下脸色，这女人，原来他最大的情敌……不是徐泽云那些小喽啰，而是她喜欢的物理学吗？

直到夜深，穆流年也没从书房出来。忍无可忍地陆修霆从沙发上起身，大步走进书房，一把捞起坐在地毯上研究电工图的穆流年，一手环绕过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霍修！你干什么……”穆流年挣扎了一下，发现男人的力气压根就不是她可以抗衡，“我还差一点就弄完了，你快放我下来！”

陆修霆狠狠地把她扔在床上，柔软的大床让她纤细的身躯弹了弹，穆流年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色，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

陆修霆一手撑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教育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不睡觉？”

穆流年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有些迷茫。

在她的印象里，霍修似乎还是两年前精瘦高挑的少年，今天他阴沉着脸把她横抱起来，她透过薄薄的睡衣，感受到他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她那迟钝的脑神经才慢慢告诉她，之前的少年，长大了啊……

似乎越来越接近前世那个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霍修了。

穆流年干巴巴地辩解道：“我、再给我最后十分钟……”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头被陆修霆拿来的被子盖住了。

她艰难地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就被陆修霆的大手摸了摸脑袋，昏暗的房间里，床头灯映着他的眼睛，包容而坚定：“睡觉，你不会想我在旁边监督你吧？”

噗通、噗通……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晚安。”

他悄无声息地离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穆流年躺在床上，目光虚无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振聋发聩。

她好像有点热。穆流年从被窝里伸出手碰了碰脸蛋。

好烫。

……

次日一大早，穆流年和往常一样来到研究所。

她之前和凌曦月讨论过的可视化通讯仪器的研制总算有了眉目，虽然目前仍然没有军用电子零件给视讯仪进行优化，但在穆流年的不断实验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可以让可视化视讯仪成功显出图像。

她捧着一个脸盆大小、上方浮现出可触3D投影的仪器走在研究所的后花园里，有些显眼。

穆流年捧着仪器这里走走、那里走走，目的是为了探测不同地形对视讯仪工作情况的影响，她一遍记录着数据，一遍在本上标记了几个可以优化的点，心里大概有了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一道带着几分沧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穆流年被吓了一跳，一转身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满脸好奇的老头，是那天让她帮忙拿资料、结果无意间给她的研究一个突破点的古怪老头。

经常出现在这里，想来应该是这里的研究员，穆流年十分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认真介绍道：“这是我发明的可视化通讯仪器，通过3D全息投影可以复制一方使用者的所处情景，完全投影到另一使用者眼前。”

老头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之前不是没有人有过，但是光波振幅和相位信息不断波动导致波峰波谷叠加值难以预测，再加上一直没能研制出合适的感光材料，所以一直没有突破。这，是你一个人做的？”

穆流年心道不好，她只是做了一个前世设想的雏形，但是忽略了现在的时间线和前世还差了一段时间，显然，现在全息投影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她前世的那个水平。

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是的，利用干涉原理记录，然后通过核心转换器转换振幅和相位，就可以避免测算不准确的问题……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材料，甚至有可能实现全息可触。”

全息可触是她前世和其他研究员们究极一生研究的项目，但是她主要负责的不是光学方面，在项目里只能作为辅助人员，虽然对于仪器的理论都懂，也能够照葫芦画瓢做出一个粗糙的半成品，但是如果再深入研究，仅凭她一人之力就有些困难了。

据她的印象，上辈子直到她临死前，似乎也没有能把这个问题攻克。

老头叽叽咕咕地对着仪器自言自语了什么，穆流年见多了这种和她一样痴迷学术的研究人员，微微一笑没有打扰。

正准备悄悄离开，那老头猛的拍掌说道：“我想到了！丫头，如果能给你搞到军用光电耦合器和波谷测算仪还有别的军用零件，你能不能做到把这个可视化通讯仪再优化一个层级？”

老头有些激动：“这个仪器如果真能研制成功，在军事领域必定大有用途！”

穆流年停住了脚步，被他话里的关键词所吸引。

军用电子器件？

这老头究竟是谁，能够如此轻易地搞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