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此次来到上海,除了创办江南兵工厂外,还做了两件重要的事,一是成立了“上海外贸公司”和“上海烟草公司”,前一个公司专门负责他本人跟国外进行对外贸易重中之重是军火,后一个公司专门负责生产中国本土的香烟,为他赚钱敛财。香烟的暴利是无需多言的,夏华对这个大财源一直念念不忘,法国人和古巴人已经在九年前即143年创办了纸烟厂,生产出了类似后世香烟的纸制卷烟,并且,中国人此时普遍地还没有抽香烟的习惯,使得中国这个巨大无比的市场处于空白状态中,因此,夏华让威尔逊帮他从古巴进口了几套香烟生产机器,在上海创办了中国第一家烟草公司,生产“上海牌”香烟。至于香烟的原料也就是烟草、烟叶、烟丝,中国境内各地都能栽培种植,最好的烟草产自云贵,这不是问题,夏华可以在江南一带栽培种植烟草,也可以派人前去云贵收购烟草,虽然云贵还处于清n统治下,但夏华完全可以进行暗中私运,毕竟清n对地方的控制力度并不是很强,大不了再花点银子收买沿途的一些清廷官吏。另外,为了确保自己的香烟能够畅销,夏华“发明了”用棉花制作的“香烟过滤嘴”香烟过滤嘴在1925年才被发明,使得“上海牌”香烟成为世界上第一种配备过滤嘴的香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问题:夏华提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让自己的无数同胞染上烟瘾,是不是过于缺德了?这个大问题其实正是夏华犹豫到底要不要创办中国第一家烟草公司的心理障碍,后来,他想通了:香烟的全面流行是不可避免的历史大趋势,自己不干这件事,也会有别人干,早晚都是一样,既然如此,何必让别rn赚特赚,却要亏待自己呢?另外,就算中国人不抽香烟,中国人现在都已经普遍地抽鸦片了,鸦片的危害性比香烟更严重,让中国人抽香烟总好过抽鸦片吧?推广香烟在客观上还能抵制鸦片的进一步泛滥。想通后,夏华掏出十几万两银子,创办了“上海烟草公司”和“上海牌”香烟。
除了在上海成立了“上海外贸公司”和“上海烟草公司”,夏华还在扬州成立了“扬州盐业公司”,在苏州和杭州成立了“苏杭纺织公司”,并且还在太平府成立了“太平矿业公司”。
江南钢铁公司、上海外贸公司、上海烟草公司、扬州盐业公司、苏杭纺织公司以及太平矿业公司,夏华一口气成立了以上六家公司,不但是太平天国独一无二的,也是整个中国满清独一无二的。夏华此举提前了十多年展开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历史上,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开始于洋务运动,洋务运动是在太平天国运动结束后才开始的。以上六家公司的“主人”自然都是夏华,夏华掌握着它们,就等于初步地掌握了太平天国的、整个中国的现代化命脉,同时也拥有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国内财源:钢铁业、外贸业、烟草业、盐业、纺织业、矿业。夏华的这些公司在性质上类似于太平天国的“江宁织造”,都是把大批的、分散的个体经营手工作坊整合一起,形成大型官营垄断企业,不过,夏华因为有后世头脑,更懂得如何经营,一方面雇佣、招募、培训技术人才,一方面不断地升级、改进、增多机器设备,同时对员工实行合理的奖罚制度,洪秀全给江宁织造的工匠是不发工资的,夏华则不同,他是发工资的,毋庸置疑,夏华的员工要比洪秀全的工匠更有劳动生产的积极性。说到底,谁愿意无偿工作?
以上六家公司看起来是分散的、互不相干的,但由于都属于夏华,因此在后来被称为“明王集团”。明王集团的主人是明王夏华,负责总体管理的人是胡雪岩。胡雪岩在杭州府成为夏华的俘虏后,夏华一直好吃好喝地善待他,又通过三寸不烂之舌和后世的先进思想成功地给胡雪岩“重塑三观”,再安排一些手段让胡雪岩大开眼界,知道世界是何其的浩瀚和广阔,使得胡雪岩没过多久就像冯子材一样对夏华死心塌地了,继而竭心尽力地帮助夏华管理夏华在国内创办的商业帝国,将其经营得日益红火、日进斗金。历史上,胡雪岩的靠山是左宗棠。
除了创办兵工厂和几家公司,夏华这次来上海办的第二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讲武堂从南京迁移到了上海。
讲武堂是夏华在桂林创办的整个太平天国、整个中国第一座也是唯一的一座现代化军事学校,其意义是无需多言的。随着太平军一路转战、太平天国一路迁移,讲武堂也随之一路搬家,最终定在了南京。但是,南京过于敏感,各方面势力太多,夏华为了“保护”讲武堂,向洪秀全和杨秀清提议“把讲武堂搬离繁华富庶的天京,以免学员们沉浸安逸从而不思进取、丧失危机意识”,洪秀全和杨秀清表示同意,夏华于是把讲武堂迁移到了上海。夏华之所以把讲武堂迁移到上海,是因为上海与广州是此时中国最开放的地方,上海境内还有英法美的租界和军队虽然数量不多,可以让讲武堂的学员们多多地与外界接触,开阔眼界和见识,吸收西方军队的优点和长处,最终变得更加优秀。
迁移到上海后的讲武堂把校址定在了黄浦江边,使得该军校后来被通称为“黄浦军校”。得知此事后的夏华感到啼笑皆非,因为这个“黄浦军校”听起来跟原先历史上的那个“黄埔军校”完全一样,只不过,“埔”字换成了“浦”字,“蒋校长”也换成了“夏校长”。夏华来到讲武堂后,满耳都是“夏校长”“夏校长好”“校长好”,让他不得不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率马以骥的架势,众多声音中也有“两千岁好”,仍然称呼夏华“两千岁”的学员都是夏华原先的卫兵,比如赵家兄弟三人、唐家兄弟四人、黄家兄弟三人、张家兄弟三人、卢欣荣等,他们都被夏华送进了讲武堂。赵陆军、卢欣荣等人一开始都不太愿意,他们头脑简单地认定夏华对他们很好,希望长期留在夏华身边,夏华告诫他们“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满足于当个小兵?应该立志于成为将军!想要成为将军,就要学习!”赵陆军、卢欣荣等人因此而恍然大悟,继而对夏华感激不已。夏华这么做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想要培养自己嫡系的后起之秀。
除了赵陆军、卢欣荣等人,夏华在讲武堂也看到了陈玉成、李秀成、李世贤等人,个个都尊称夏华为“校长”,显然,他们都对夏华充满了感恩之情。另外,夏华在讲武堂看到了冯子材,冯子材此时是太平军第19师参谋长,但他也报名了讲武堂,不只是他,在夏华的鼓励下,夏华嫡系部队里的很多军官都报名了讲武堂,一旦有空,就前去讲武堂听课,学习更多的军事知识从而充实自己、提升自己。冯子材向夏华感慨道:“两千岁,要不是因为您,我就是一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啊!来到上海后,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跟洋人军队多多接触、多多交流、多多来往,观看人家的操练演习,真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呀!真如您当初说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无止境啊!唉!两千岁,要不是因为我冯家祖上积德让我碰到了您,我继续给清廷卖力,以后在战场上必定会被您的部下打得一败涂地。”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成为世界级的名将!”夏华拍拍冯子材的肩膀。
讲武堂的大礼堂里,几百名学员齐聚一堂,准备听校长夏华做演讲。讲武堂的学员不止这么少,讲武堂的学员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军职的军官,只能有空时前来听课,比如冯子材,此时不一定在大礼堂里,另一种是没有军职的军人,比如陈玉成、李秀成,可以直接吃住在讲武堂里并且天天上课,此时自然在大礼堂里。夏华扫视着现场,看到齐刷刷地投向自己的几百双眼睛都充满了炽热和敬仰,百叶丛中一朵花,他看到学员们几乎都是男性,但有一名女性,是周秀英。周秀英跟洪宣娇一样都是很少看兵书、没怎么接受过军事教育的“蛮力型女将”作为对比,清军女将李素贞饱读兵书,上海之战中,她屡屡地跃马扬刀地冲锋在前,亲手斩杀鱼肉百姓、横征暴敛的青浦县知县余龙光和十多名清兵,使得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了周秀英这个本地的巾帼女英雄,有老百姓特地给她编了一首歌,歌词唱曰“女中英雄周秀英,大红裤子小紧身,手提大刀百廿斤,塘湾桥上杀四门”周秀英擅长使刀,但不同于洪宣娇,洪宣娇使短柄双刀,周秀英使长柄单刀,又长又厚又重,力道十足,必须双手一起才能使动,亲眼看到周秀英冲锋陷阵的人称其“辟易千人”,外国记者在进行新闻报道时也称周秀英和周秀英麾下女兵们“就像古希腊的亚马逊女战士古希腊传说中的女战士族一样勇猛果敢”。上海之战后,冯子材向周秀英建议进入讲武堂学习,周秀英欣然前往。看到周秀英时,夏华心头感叹,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不但催生了大批未成年人独当一面比如陈玉成、李孟群等,还催生了很多女人独当一面。夏华记得,清军那边目前就出现了李素贞一个女将,但太平军这边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女将了,一开始时只有苏三娘、洪宣娇、卞三娘,然后,凌十率部加盟,多了一个陈叶氏陈叶氏是凌十部的骨干、凌十起义的主要策划者之一,历史上,因为没能跟太平军成功会合而兵败身死,再然后,焦亮率部加盟,又多了焦亮妻子许月桂、焦宏妻子许香桂许家姐妹俩同样十分能打,被老百姓形容为“穿红袍、执长矛、跃马如飞”,如今,上海小刀会加盟,再次多了周秀英等几个女将上海小刀会的女将有好几个,这其中,周秀英的名气是最大的。
“诸位学员!”夏华开口道,“本校自桂林创建以来,迄今为止已经将近十一个月,然而,本校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毕业第一届学员,一是因为本校长期处于辗转迁移中,没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二是因为本校长期缺乏真正的军事教官。如今,天国已经定都南京,江南一带已经尽为天国疆土,本校终于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了,至于军事教官么,如今也有了。”他转头望向旁门,高声道,“nn,psn!”
数十名军事教官鱼贯而入,走到夏华身边,跟夏华一起站在台上。引得台下学员们一起发出惊讶声,因为这些军事教官无一例外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并且个个身穿西式的军装,从款式不同的军装上不难看出,这些军事教官来自不同的国家,他们是威尔逊按照夏华委托,花费重金从美国、英国、法国、普鲁士等国聘请来的,个个都是曾经参加过战争的退伍军官。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教官都是洋人,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请洋人当我们的教官?”夏华不动声色地看着惊讶不已的学员们,猛地提高声音,“因为,我在我国境内几乎找不到能够担任我们讲武堂军事教官的人!我们中国如今几乎没有真正的军事家和名将!这是我们中国全面落后于西方的一个体现!我们几乎什么都落后,包括军事。让我们中国的军事水平重新回到世界一流水平,就靠你们了!”他郑重地介绍着众教官为首的一名六十几岁、身型壮硕、目光威严、身穿美国陆军中将的军人,“这位总教官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也是讲武堂以后的副校长。你们可能不了解斯科特将军,我要告诉你们,斯科特将军是美队的前任总司令,在几年前的美利坚合众国与墨西哥合众国的战争中,他指挥美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举占领了墨西哥一半多的、相当于二十几个江苏省的领土!并且,在受到我的邀请前来中国担任你们的副校长前,斯科特将军正在竞选美国总统,你们必须对他保持应有的尊重!现在,让我们正式地欢迎斯科特副校长以及诸位教官!”他带头鼓起掌。温菲尔德斯科特原本正在竞选着美国总统,但进展很不顺利,受到夏华委托威尔逊发出的邀请和重金报酬后,他放弃了竞选,来到上海,担任讲武堂的副校长兼总教官。
热烈的掌声立刻淹没了大礼堂。
通过翻译,夏华庄严地对斯科特说道:“斯科特将军,以后就多多麻烦你了。”
斯科特点点头:“既然我收下了您的重金酬劳,那我自当履行我的职责。”斯科特是美队历史上继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后第二个获得中将军衔的军人,他治军极严,对美军进行大刀阔斧的全面改革,使得美军面貌气象焕然一新,素质和战斗力都得到了极大提升,继而在美墨战争中一举打垮了拥有人数优势的墨西哥军队。
夏华在后世对官僚主义深恶痛绝,尤其最讨厌“我再说两句”那种废话连篇的讲话风格,因此他的演讲持续五分钟就结束了。演讲完毕后,夏华宣布解散,然后巡视了一下已经搬家完毕、全面定型并且还在进行扩建中的讲武堂,周秀英突然跟着冯子材一起跑过来,她面带赧然微笑地向夏华鞠身行了一礼:“两千岁”
“嗯?”夏华看向周秀英。
周秀英神色有些扭捏:“我来向您”她看到夏华身边的傅善祥,顿时有些吃惊,仔细看着傅善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是明王娘吗?”夏华创办江南兵工厂和几大公司时没带傅善祥,防止泄露秘密,此时巡视讲武堂时带了傅善祥。
傅善祥顿时红起脸:“不,我不是明王娘,我只是两千岁的秘书傅善祥。”
周秀英向傅善祥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望向夏华:“两千岁,我向您道歉我初次见您时对您真是太无礼了”
夏华笑道:“那件事啊,我早忘了。”
冯子材在旁边对周秀英笑道:“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了吧,两千岁是何等的人物?万里山河都能放在他的肚子里,他怎么会那么小肚鸡肠?”
周秀英露出喜不自禁的表情:“您不介意,那就真的太好了!两千岁,您真的好厉害啊!这段时间里,我跟着冯参谋长经常观看那些洋兵操练,才知道您当初说的真是太对了!我们跟洋鬼子差距真是太大了!我先前真是糊涂到家、幼稚到家了!以为有胆子、不怕死就可以打胜仗,现在明白了,没有厉害的洋枪洋炮,再怎么有胆子、不怕死,也只会白白地送性命,除此之外,还要学习各种兵法战术什么的两千岁,您怎么这么了不起呢?”她用一种近乎膜拜的崇拜眼神看着夏华。
夏华嘻嘻一笑:“因为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啊,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后来不断地学习,越学习越知道自己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一样,好好学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什么都知道一些。好了,我先走了!”他说完准备离开。
周秀英看到夏华离开,犹豫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跑上来:“两千岁?”
正准备爬上骡车的夏华回过头:“还有什么事吗?”
周秀英脸色微微发红地道:“我我可以像傅秘书那样到您的身边担任职务吗?我希望当您的卫兵”
夏华有些为难地道:“我是无所谓的,但明王娘恐怕不同意。”
周秀英脸上浮出一丝黯然神色,再次行礼后低头离去。
夏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望向不远处的冯子材,果然,冯子材正在嘿嘿笑着挤眉弄眼。夏华招招手,把冯子材叫过来:“这个周秀英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跟她打得火热么,你看上这个姑娘了?放心,上海府是我的地盘,洪秀全管不到这里,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老婆了。”
冯子材笑呵呵地道:“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呀,人家看上的是英明神武的明王两千岁。”
“不会吧?”夏华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自然已经意识到了周秀英对自己流露出的那种朦胧的情愫。
冯子材无奈地道:“上海之战后,我是第19师的参谋长,周秀英是一个副团长,本就是同僚袍泽,这姑娘知道我以前是您的卫兵团团长,一天到晚地缠着我要我讲您的事,听得她心驰神往、如痴如醉。两千岁,我虽然只是一个大老粗,但也看得出,周秀英爱慕上您了嘛!说实话,我真替您不公,天王还有另外七个王,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就您只有一个,明王娘对您未免管得太严了点,您应该好好地重振夫纲了”
夏华露出比冯子材更无奈的表情:“我问你,我家里就明王娘一个,你觉得正常吗?”
冯子材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一点儿也不正常!莫非”他望向夏华,目光震惊。
“滚犊子!”夏华怒视着冯子材,“你丫的乱想什么呢?”
冯子材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冯子材,你是不是太闲了?”夏华眯起眼,“我要不要给你多派点任务?”
冯子材连忙道:“两千岁,属下一直都是争分夺秒、不敢松懈,只是属下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两千岁您了,一时高兴,所以话多了点。”他说得十分真诚。冯子材性格率真淳朴,历史上,他先反清,然后又投清,为满清和中华民族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毕竟有着“黑历史”,清n的档案里记载了他以前反清的事情,让他“十分难为情”,请求“把以前那个反清的冯子材改名冯子林,从而不要再跟他冯子材还有什么关系了”,此事传为了官场上的笑话。
夏华点点头:“说正事吧!第19师目前如何?上海是重地,不能出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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