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共有四个选择,第一,跟韦昌辉站在一起,承认、支持、帮助韦昌辉跟张乐行联盟,甚至,他还可以加入其中,使得“韦张联盟”升级为更强大的“韦张夏联盟”,但是,夏华在心里不愿意这么做,因为韦昌辉、张乐行的奋斗目标跟他的奋斗目标并不同,夏华跟他们没有真正的共同利益,道不同,不相为谋第二,跟杨秀清站在一起,揭发韦昌辉的“阴谋”,缔结“杨夏联盟”剿灭“韦张联盟”,这条路比第一条路更不合理,首先,夏华既跟韦昌辉、张乐行不是一路人,也跟洪秀全、杨秀清不是一路人,他如果帮杨秀清剿灭韦昌辉、张乐行,等于直接爆发太平天国的内战以及太平军和捻军的战争,最大的受益者是清n。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杨秀清、韦昌辉、张乐行打得三败俱伤了,跟他们目前还属于一伙的夏华又岂能独善其身?毕竟夏华跟杨秀清、韦昌辉、张乐行目前都属于反清阵营其次,就算夏华真的帮杨秀清及时地铲除了韦昌辉和张乐行,夏华也得不到什么好果子,眼下,夏华已经建立了他自己的强大派系,已经引起杨秀清的猜忌和防备,杨夏联手灭掉了韦张,胜利后平分战果,夏华更强大了,杨秀清仍然对夏华不放心,他帮杨秀清及时地铲除了韦昌辉和张乐行的行为既不能向杨秀清“表达忠心”,也不能获得杨秀清的“放心”第三,立即出手,强力干涉“韦张联盟”,取代韦昌辉,把捻军纳为己用,甚至,在吞掉捻军的同时也吞掉韦昌辉。这条路不太具有可行性,首先,夏华真这么干,韦昌辉不可能乖乖就范,两人必然爆发矛盾和武装冲突,继而必然引起洪秀全、杨秀清的注意和插手,这潭水一下子就浑了,搞不好就会回到第二个选择的方向上,让夏华最终“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其次,捻军也好,韦昌辉派系也好,都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夏华将其吞掉后,必然会消化不良很长时间甚至埋下祸根,夏华的派系必须万众一心地服从于夏华,内部不能存在小派系。捻军内部山头林立,韦昌辉派系的骨干人员大多是韦氏族人,夏华吞了它们不但壮大不了自己,反而会影响自己派系的稳定性。夏华宁愿要团结齐心、只效忠于他一个人的五万精兵,也不要内部龙蛇混杂、人心散乱的五十万大军第四,以静制动,暂时保持中立,以不变应万变,埋头发展自身实力和势力,等事变即将爆发时,再以“最强者”的身份出来支配全局。无疑,这条路是最合理的。
夏华现在地盘很大、人马众多,但是,他扩张得实在太快了,需要时间慢慢地消化已经吞进肚子里的战果,在这个时候,他要是贪图更多,必定“贪多嚼不烂”,甚至还会闹肚子,他现在真的腾不出手继续展开扩张了。
“韦昌辉早晚跟杨秀清算账,到时候,他们俩打起来,老子怎么办?不管是韦昌辉杀了杨秀清,还是杨秀清反杀了韦昌辉,老子可不能在南京城内跟他们俩玉石俱焚。最麻烦的是,历史已经被老子改动得跟原先历史越来越偏离了,鬼知道历史上的天京事变会变得提前还是会变得延后。还有,到时候,萧朝贵、石达开、秦日纲、胡以晃四个又是什么态度?历史上,萧朝贵在天京事变时已经死了,如今没死,到时候,他是帮杨秀清还是帮韦昌辉?真不好说!石达开么历史上他是默认韦昌辉铲除杨秀清的,结果韦昌辉在行动中凶性大发、大开杀戒,在南京城内杀人如麻,让原本持不反对他态度的石达开一下子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上秦日纲么他只听洪秀全的命令,洪秀全让他帮杨秀清杀韦昌辉,他就帮杨秀清杀韦昌辉,洪秀全让他帮韦昌辉杀杨秀清,他就帮韦昌辉杀杨秀清胡以晃跟萧朝贵一样,在天京事变时已经死了,如今没死,到时候,他也许帮杨秀清,也许帮韦昌辉,毕竟他同样受了杨秀清不少气,也许隔岸观火、置身事外,也许先按兵不动,然后见谁占上风就帮谁头疼!都没法掌控了!”夏华越想越烦恼,“算了,老子还是先专心经营好老子自己的地盘,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华思绪纷飞时,马车停在了位于城内东南区域的一栋不显山不露水的宅子前。
“三叔,来,小心点。”夏华跳下马车后准备搀扶赵三叔。
赵三叔慌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哪能让两千岁您搀扶我”他慢慢地爬下马车,然后跟着夏华走进了宅子的院子,接着又跟着夏华走进了位于宅子深处的一处房间里。
“阿爸!”“阿爸”房间里,一个少年和一个年轻姑娘一起轻声呼唤赵三叔。
赵三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六仔!小小妹?”他看到赵空军时还不是很意外,但看到赵萍时彻底地惊呆了。
“阿爸”赵萍泪光闪闪地上前抱住赵三叔,声音颤抖,“我好想您”
赵三叔顿时激动得老泪横流:“好小妹,阿爸也想你啊”
夏华走到窗户边,点起一根香烟,不打搅赵三叔跟赵萍重新团聚。
“小妹啊你不是在广西老家吗?怎么突然来到天京了?”赵三叔觉得眼前这一幕就像在做梦。不等赵萍回答,赵空军已经迫不及待地说起来:“咱们离开广西后,清军到紫荆山搜剿反贼逆党,阿姐跟那个没用的家伙一起逃命,结果那家伙摔河里淹死了,我早就说过嘛,阿姐你压根不应该跟他在一起,那家伙除了满嘴的之乎者也,还会啥?看看,这么快就死了,让阿姐你刚跟他成亲就当了寡妇。阿爸,那家伙死了后,阿姐一个人在老家,肯定想我们啊,也想两千岁,嘻嘻,她就跑过来了呗!两千岁先把阿姐带去了上海,见了大哥、二哥还有我,见完我们后,两千岁就让我带着阿姐一起来天京见你了呗!至于为什么在这里,阿爸你懂得,两千岁现在有明王娘了,不敢把阿姐带回明王府,嘿嘿。”他对夏华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赵三叔一边抹眼泪一边准备向夏华下跪致谢,夏华道:“三叔你敢给我下跪,我就立刻把你赶出明王府。”
听到夏华这话,赵三叔连忙把刚弯曲的膝盖给重新挺直,他声泪俱下地道:“两千岁啊,您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让我们怎么偿还啊”
赵空军嘻嘻地笑道:“还能怎么偿还?让阿姐以身相许呗!两千岁,我现在是不是终于可以管你叫姐夫了?”
夏华笑道:“这要看你姐愿不愿意了。”
赵空军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对夏华眨眨眼,然后拉住赵三叔:“阿爸,两千岁跟阿姐有话说呢,我们快出去吧!”
赵三叔恍然大悟,连连道:“你们说,你们说。”他跟着赵空军急忙走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夏华和赵萍。夏华扔掉烟屁股,赵萍低着头,轻轻地搓着手。夏华走上前,从怀里取出赵萍当初临走前送他的发簪,轻轻地插上在赵萍的盘发上:“这个东西,我现在可以还给你了,因为我以后随时可以看你本人,不需要再看它想念你了。”
赵萍捂住嘴哭泣起来。
夏华捧起赵萍的脸,温情而郑重地问她:“你愿意以后跟我在一起吗?”
赵萍一边流泪一边点头:“我愿意”
夏华温柔地把心里的爱人拥在怀里,他忍不住感叹:“唉,老子现在终于成为一个感情幸福的人了。”
宅子外的小巷拐角处,一双眼睛在静静地看着。
9月1日,捻军领袖张乐行、龚得树、孙葵心、苏天福、韩奇峰、侯士伟等人在安徽省亳州府后世亳州市涡阳县聚众十数万,正式起事反清,建立“大汉国”,张乐行自称“大汉王”。起事当天,捻军自称“大汉军”趁着皖北清军兵力稀少、防御空虚,轻而易举地攻陷涡阳县城,继而又迅速地攻占了皖北的亳州、宿州、阜阳、淮北等多个州府,声势大振。
张乐行的“大汉国”是一个独立的起义nn,在政治上跟洪秀全的“太平天国”是平起平坐的,既不附属于太平天国也不归属于太平天国,两者基本上是各干各的。不过,张乐行十分懂得向太平天国学习,吸收太平天国的成功经验,比如在军事上,他效仿太平军的制度,建立了五个师每个师下辖三个团和十个旅每个旅下辖二个团,全军共有三十五个团,合计十万人,平均每个团约三千人,不过,每个团只有几百人至一千人左右是青壮年,其余都是老弱妇孺充数,因此而在兵员素质上大不如始终贯彻“宁缺毋滥的精兵路线”的太平军。
大汉国正式起事反清时,张乐行身边多了一个“副手”,此人是韦昌辉亲弟弟韦志泰韦泰,与此同时,韦昌辉身边也多了一个“亲兵”,此人是张乐行独子张憙。韦昌辉和张乐行这么做,用意无需多言,就是把自己的至亲之人送到对方那边,以表示自己的诚心。当捻军攻陷位于安徽省东北部、距离徐州府城约一百五十里的淮北县城后,张乐行把大汉国的临时国都定在这里,正在徐州府城游荡机动的清军胜保部接到清廷命令,回头反扑淮北县城,与捻军展开大战,战事爆发后,让胜保没有想到的是,被他打得“躲进徐州府城里不敢出来”的韦昌辉猛然间率部出城出击,联合捻军前后夹击胜保部,一举打得胜保部一败涂地,胜保只带着三百多名骑兵落荒而逃。结束此战后,韦昌辉和张乐行在淮北县城外正式见面,两人秘密地结拜为异性兄弟,张乐行四十三虚岁,韦昌辉三十虚岁,张乐行称呼韦昌辉为“义弟”,韦昌辉称呼张乐行为“义兄”,两人滴血立誓,“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成大事”。
安徽省此时被分成了三块,淮河以北的皖北被捻军占领,长江以南的皖南被太平军占领,只有淮河以南、长江以北的皖中还处于清n的控制中。捻军拿下皖北后积极地扎根立足于当地,建立了根据地,韦昌辉向张乐行传授了大量太平天国和太平军的经验。击败胜保部后,韦昌辉慷慨大方地把所有战利品都交给了张乐行,还赠送了一批洋枪洋炮给张乐行,张乐行大喜,回赠韦昌辉上百万两白银都是捻军攻破皖北城市后掠夺来的,韦昌辉在得到这批白银后,通过罗大纲联系上夏华,把这批白银转运给夏华,拐弯抹角地暗示“六哥部队火器严重不足,四哥也有难处,因此,六哥希望华弟行个方便,帮帮六哥”。韦昌辉知道,他想组建强大军队进行自保和攻敌,必须要有越多越好的火器,但他自己是没有门路的,张乐行更加没有,韦昌辉和张乐行的地盘都在内陆,难以跟外国人接触,进行大规模贸易更是难如登天。韦昌辉手里没有兵工厂,没办法跟杨秀清要,也不可能跟清n买,只能把希望放在夏华的身上。夏华对于送上门的银子自然来者不拒,他从他的私人军火库里拨出了一批洋枪洋炮卖给了韦昌辉,韦昌辉得到后,一半用于自己部队装备,另一半则赠送给张乐行,使得张乐行愈发欢喜。于是,“张乐行韦昌辉夏华”三人迅速形成了军火买卖一条龙。张乐行从捻军占领区内、经过地区内搜刮金银财物,交给韦昌辉,韦昌辉拿去跟夏华购买洋枪洋炮、粮米物资等,夏华在收钱发货后,韦昌辉一半自己用一半交给张乐行,三人各得所需、皆大欢喜。通过倒卖军火和物资给韦昌辉、张乐行,夏华累计结结实实地赚到了近一千万两金银,捻军攻城略地和韦昌辉一路北伐搜刮到的财物足有一大半落入了夏华的口袋里。
张乐行的大汉国、大汉军都是自成一系的,跟太平天国、太平军没关系,同时,张乐行又是韦昌辉的“义兄”,使得韦昌辉终于挣脱了杨秀清的束缚,大展拳脚地扩充他的实力和势力。通过张乐行的帮助,韦昌辉在捻军内部建立了三个师,这三个师在名义上是捻军部队,实际上是韦昌辉的“非太平军”嫡系部队,同时,张乐行还把皖北的宿州府五个县划给韦昌辉作为韦昌辉的地盘,使得韦昌辉成为太平天国高层内继杨秀清、夏华后的第三个拥有地盘的实力派首脑,当然了,韦昌辉拥有的宿州府五县地盘在名义上也是“大汉国”的疆土。
韦昌辉一方面与张乐行暗中结盟、开拓自己的直属地盘、扩充自己的嫡系军队,一方面继续执行杨秀清给他下达的“北伐”任务。击垮胜保部后,韦昌辉率部撤离徐州府城,转入河南省东南部,与捻军联手,攻打豫南和豫东地区,陆续打下了信阳、汝宁后世驻马店市、周家口后世周口市、归德后世商丘市、开封等地,实力和势力都愈发大振。在这其中,韦昌辉以捻军的名义又新建了五个师,以大汉国疆土的名义又得到了豫东的归德、开封等地,新增两个府十四个县的地盘。至此,韦昌辉新增加的部队已经达到个师,合计兵力6万余,拥有的地盘已经达到三府十九县。可以说,皖东北和豫东已经是韦昌辉在太平天国外的私人王国,皖西北和豫南则是张乐行的地盘。韦张二人的“亲密合作”让两人都得到了丰厚收获。
韦昌辉秘密地开拓地盘时,夏华也在忙着扩大地盘。在罗大纲拿下徐州府后,夏华立刻命令苏三娘从扬州府出击,夫妻两人夹击位于徐州府和扬州府之间的淮安府下辖六个县,继而又剑指苏东北的海州后世连云港市,下辖三个县,没费多大力气,淮安和海州瓜熟蒂落地成为夏华的地盘。至此,江苏省在长江以北的地区苏中、苏北尽皆被夏华所拥有。
因为东进、北伐、西征,夏华、韦昌辉、杨秀清三人的实力和势力都得到了飞跃性暴涨。罗大纲和苏三娘攻克海州后,夏华的地盘达到了十府六十四县,包括:江苏省在长江以北的苏中苏北六府全境,即扬州府、泰州府、南通府、徐州府、淮安府、海州府,江苏省在长江以南的苏州府、上海府,安徽省东南部的太平府,浙江省北部的杭州府韦昌辉的地盘则是皖东北的宿州府、豫东的归德府和开封府,合计三府十九县杨秀清的地盘是江苏省在长江以南的镇江府、常州府、无锡府,浙江省北部和中部的湖州府、嘉兴府、绍兴府、宁波府、金华府、台州府,安徽省南部的安庆府、宣州府、池州府、徽州府,江西省北部的九江府,湖北省东部的武汉府以及蒲圻、咸宁、广济三县,合计十五府七十九县。在嫡系军队数量上,韦昌辉拥有10个师2个在太平军里,个在捻军里,兵力约万人杨秀清拥有9个师,兵力约10万人,另有约25万民兵和警察夏华拥有7个师,兵力约7万人,另有约20万民兵和警察。随着西征的继续,太平天国疆域增长,杨秀清的实力和势力还会继续增加。
在152年秋季时,杨秀清、韦昌辉、夏华三人已经是太平天国内部的三大实力派领袖,也是太平天国内部的三大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