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想把江忠源、罗大纲派去库页岛抵御俄罗斯帝国对当地的侵略,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最直接的烦就是海运问题。毫无疑问,远征库页岛的华夏军部队必须坐船前去,在船队从上海或青岛出发后,先要横穿东海或黄海,再横穿朝鲜海峡,接着横穿日本海,光是单程距离就高达3300多公里,一来一回差不多就是7500公里,很显然,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华夏军的海军只处于初期的建设阶段,正从水师过渡向海军,从实力上讲,华夏军的海军水师称霸长江、黄河、大运河、洞庭湖、鄱阳湖等内陆水域是没问题的,罗大纲的北方水师和唐正财的南方水师目前合计拥有9000多艘条战船,不但战船数量庞大,战船的质量、水兵的素质也都是十分过硬的,两大水师的现有战船里,约五分之二是打造出来的,约五分之二是从民间征集购买的,约五分之一是向列强购买的,虽然战船总数量还不如以前,但是,综合战斗力绝非以前那种用大量小渔船凑数的所谓水师可比的,众战船里,打造出来的战船都是使用专门设备以及比较先进的造船技术打造出来的,从民间征集购买的船只也都是吨位较大、质量较好的,数以千计的小渔船都被淘汰了,至于向列强购买的,更是性能十分优异,以蒸汽机轮船为主。蒸汽机战船在华夏军两大水师里充当着骨干核心作用,这些蒸汽机战船有的是从国外买来的蒸汽机轮船,安装上火炮甚至有的还会安装上铁板钢甲、钢质船首冲角,成为了蒸汽机战船,有的是先从国外买来蒸汽机,再安装在自己打造或从民间征集购买来的较大的木制帆船上,再再安装上火炮甚至有的还会安装上铁板钢甲、钢质船首冲角,成为了蒸汽机战船。如此两支数量和质量俱全的水师,使得华夏军战船在纵横长江、黄河、大运河、洞庭湖、鄱阳湖等内陆水域时堪称“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始终牢牢地掌握着内陆制水权。
华夏军海军水师拥有的战船虽然很多,但是,大部分战船都只能航行在内陆水域内,特别是那些打造出来的船和从民间征集购买的船,它们的船体结构本就是为了在内陆水域内航行而设计的,因此而不具有在海洋上进行航行的能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王号”和“大明王号”蒸汽机铁甲炮船,这两艘炮船在内陆水域内都是巨无霸,可以说堪称“无敌的存在”,但让它们航行到海洋上,无异于赶鸭子上架。那么,华夏军的海军水师有没有能航行在海洋上的战船呢?当然还是有的,就是红单船。红单船是清政府统治下的广东商人用于对外贸易的远洋货船,自然具有航行在海洋上的能力。红单船高大坚实,航速较快,每艘可安装火炮二三十门。为了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清政府把大批红单船调到长江流域投入对太平军华夏军的战事,清军主要是湘军能够获得红单船,华夏军自然也可以获得,毕竟没什么事情是用银子解决不了的。眼下,华夏军海军水师大概拥有200多艘红单船,一半通过走私购买而获得,一半通过自造仿制而获得,跟清军主要是湘军的红单船不同,清军主要是湘军的红单船在本质上还是帆船,华夏军的红单船则都安装上了进口的蒸汽机,从而大大地增强了航速和航程。江忠源的部队想前去库页岛,能够运载他们的就只是这200多艘红单船。200多艘红单船,看似数量不少,但是,船上大部分空间需要用来放置煤炭、淡水、粮食、军火、n、医药、被服等辎重物资,让部队官兵容身的空间是很有限的,不仅如此,如果部队携带战马,情况就雪上加霜了,一匹战马在船上需要的容身空间起码等于三个军人。
“烦、烦、烦”夏华烦恼不已。
安徽省,省会庐州府。
郊区的农村乡野间,一小群人正在公路上向着府城而去,其中,十多人簇拥着一顶软轿,另有十多人跟随着一位身穿便衣的骑马者。骑马者不是别人,正是夏华的文书焦玉明,乘坐软轿者也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豫中一带被华夏军活捉的李鸿章,跟着焦玉明的那十多人都是他的随从和卫士,簇拥着李鸿章轿子的那十多人则是李鸿章先前从他在北京城的府邸里带出来的并且跟他一起在豫中被俘的家丁。
“李大人,重回故乡,感觉如何?”焦玉明慢悠悠地策马而行,回头望向软轿。
软轿门帘没有被放下,一直被卷着。轿子里的李鸿章苦笑一声:“焦大人,您就别揶揄在下了。承蒙明王手下留情,在下才能有幸返回故乡看一看,又不是衣锦还乡,在下的心里自然是五味杂陈呀!”
“有何五味杂陈的?”焦玉明哈哈一笑,“您可是明王的座上宾,又不是阶下囚。”
李鸿章再度苦笑一声:“焦大人,在下其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在下已经落入明王手中,为何明王却没有召见在下,反而派您陪本官在他治下随意巡查观看呢?”
焦玉明微笑道:“李大人啊,明王的心思已经是明摆着了,您居然猜不透?明王他这是想要招揽您呀!欲收服一个人,自然要先收服他的心。明王如此安排,就是要让您眼见为实,让您在心里给他打个分、下个结论,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您真心投效。”
李鸿章脸色有点复杂:“焦大人其实,在下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在下不敢高估自己,在下才疏学浅、德薄能鲜,在清廷那边也只是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而已,有何德何能让明王竟会如此高看在下?”
焦玉明看向李鸿章:“明王他慧眼如炬、高深莫测,并且他素来看人极准,他跟我说了,李少荃眼下虽然只有三十岁,在清廷那边做的也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李少荃实乃当时奇杰,拥有经天纬地、再造玄黄之大才,如果李少荃可以效忠他,他不亚于刘备得到诸葛亮、刘邦得到萧何。”
李鸿章顿时一脸惊愕:“明王他竟然如此评论在下?经天纬地、再造玄黄?在下不敢当、不敢当啊”他心中疑惑不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好啦,这需要慢慢来,我们先进行第一步。”焦玉明再度微笑,“李大人,好好地看看明王治下的新气象,看看他值不值得您投效。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明王给我的任务就是一路跟随李大人以及解答李大人的疑惑。”
“好、好,那就有劳了”李鸿章神色阴晴不定地点点头,他目光扫了扫道路地面,“焦大人,这条官道经过翻修了吧?我记得,以前这条官道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焦玉明点头,“明王说过一句话,想要富,先修路,交通可是发展的头等大事。这种路现在不叫官道,叫公路,城镇里的路叫马路。在明王治下,各地区的行政划分依次是省、府、县、乡镇、村庄,规模、人口、经济达到一定条件后,府就升级为郡,县就升级为市。每府辖区内,以府城为圆心,各县都要修建通往府城的公路,从而辐射全府,每县辖区内,各乡镇村庄也要修建公路,互相连接并且每个乡镇都必须修建一条公路通往县城,府城与府城之间也是如此,到了省与省之间,那就是修建省道,即省级干线公路,还会修铁路,从而形成一张能覆盖每个节点的巨大的交通。负责这件事的是交通部,原先的老路都会受到翻修,没路的地方修建新路,不同级别的路都会有相对应的规格和要求,比如宽度,再比如路面,必须铺设碎石细沙,道路两边必须安嵌石板石砖,还要修建排水渠,另外,还要派人进行定期检查和维护,等等。”
“如此庞大繁杂的工程,肯定要花很多银子吧”李鸿章有些吃惊。
焦玉明笑了笑:“当然,并且,这只是冰山一角,明王需要花银子的地方简直多不可数,不过,这不就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历朝历代的帝王权贵都会这么说,但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做到的呢?绝大部分帝王权贵都是把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银子用于自己的骄奢淫逸、挥霍无度,任凭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也无动于衷,这就是明王跟他们的不同之处。”
李鸿章“哦”了一声,他其实在心里都有点不以为然,因为他饱读史书,心知肚明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大部分都会做到施惠于民,从而拉拢人心、巩固江山。夏华这么做也谈不上多么独树一帜。做一时的好事、做几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一世的好事、做很多的好事。
一行人继续前进着,李鸿章目不转睛地看着公路两边,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望无垠的良田,郁郁葱葱的农作物堪称漫山遍野、连天接地,三三两两的农民农妇在田间挥汗如雨地忙碌着。焦玉明在旁边主动地开口道:“李大人,我知道您要问什么,我就直接跟您说说吧!首先,农民们种的不只是传统的水稻和小麦,还有从海外引进的玉米、土豆、番薯,安徽省在我国境内的位置属于不南不北、又南又北,因此都可以种,但要进行科学的按季轮换,从而最大限度地利用土地,增大粮食产量。咱们中国虽然地方很大,但耕地面积却是有限的,加上人口又多,种传统的水稻和小麦其实难以养活全国的人口,在明朝前,咱们中国的土地在种水稻和小麦的情况下只能养活差不多千万人,一旦超过这个数字,就会有人吃不上饭、要挨饿、要饿死,所以就要n、打仗,等人死得低于千万时,土地又够用了,太平日子就又来了,于是乎,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循环的过程,直到玉米、土豆、番薯被引进我国,才让我国的土地能够养活了更多的人口,人口才会从明末清初开始不断地猛增其次,您看那些农民,基本上每家每户就有一头牛,大部分是明王租给他们的。”
“明王哪来这么多牛?”李鸿章在心里粗粗地算了算,得出了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焦玉明笑道:“养的、买的。养么,每县甚至有的乡镇都开设了养牛场,繁衍更多的牛买么,从清政府那边买来的。”
“从清政府那边买?”
“咸丰肯定不会卖给明王,但咸丰下面那么多权贵富商,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干嘛不卖?就是走私嘛!不只是民间的耕牛,明王军队里的战马大部分也是从清政府那边走私买来的。”
李鸿章听得苦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也!”他想了想,问道,“农民都能分到土地?”
焦玉明点头:“都能,因为地主已经被一扫而空了。地主这种人的存在,等于在官府和农民之间增加了一层阻碍。农民给地主种地,把大量收成交给地主,官府跟地主征收赋税时,地主自己舍不得掏出钱粮,从而转移到农民头上,使得农民的负担被额外地增加了,但真正拥有大片耕地的地主却逃脱了交税义务。消灭了地主,农民直接向官府交税,不但官府收入增加了,农民的负担也减轻了。至于征收农业税的办法,明王的政策就是雍正的摊丁入亩,在雍正前,包括明朝,种地者交税是按照人口数量交的,这十分不公平,因为地主家的耕地大大地超过农民家的,但两者人口又跟耕地面积没关系,一个拥有一千亩耕地、但家里只有五个人的地主是交五份农业税,一个只有十亩耕地、家里也有五个人的农民同样是交五份税,如此,比例严重畸形,地主明明拥有耕地最多,却只交很少的税,使得官府征收不到真正地符合耕地面积的农业税,从而财政陷入空虚。为了增大农业税收,官府只好加大农业税数目,结果呢,地主不痛不痒甚至还可以使用各种办法避开交税,把自己应交的税转移到农民头上,农民负担大大地增加了,于是,耕地越多反而交税越少,耕地越少反而交税越多。明末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时候,权贵地主们拥有天下足足成耕地,按道理,他们交纳的农业税数量应该是朝廷征收到的农业税总数量的成,但是,他们人数非常少,人口数量只占天下人口总数不到万分之一,于是,他们只交纳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农业税,至于农民,虽然农民人口数量占天下人口总数的绝大部分,但农民只拥有天下两成耕地,于是,只有两成耕地的农民却要向朝廷交纳近乎十成的农业税,是他们应该交纳的五倍甚至更多,毕竟权贵地主们也在盘剥压榨着他们,导致明政府根本收不到什么农业税,极度缺钱的崇祯被迫加大农业税数目,但权贵地主们完全不受影响,农民们处境则雪上加霜,按道理,种一份地就该交一份农业税,但农民们种一份地却要交十几份甚至几十份农业税,根本活不下去了,农民们自然纷纷n。雍正的摊丁入亩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改革,从那以后,不再是家里有几口人就交几份税了,而是家里有多少耕地就交多少税,明王自然沿袭了雍正的摊丁入亩,农民们负担减轻了,日子会越过越好,自然就有劲干活了,劳动积极性就被提升了,农业肯定也发展得越来越好。”
李鸿章听得连连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他想到了什么,迟疑一下后,问道,“焦大人,您刚才说消灭了地主,不知您口中的消灭是什么意思?”
焦玉明笑起来:“大部分是杀了。”
“什么?”李鸿章大吃一惊。
焦玉明笑道:“干这事的不是明王,而是洪秀全、杨秀清他们。他们所到之处,留百姓、不留官吏,留穷人、不留富人,留农民、不留地主,留种地人、不留人。有钱的被抄家,甚至被灭门,有耕地的被没收耕地,甚至被处死。地主死了,耕地自然就空出来了,就可以被分给没有耕地或者耕地很少的农民了。明王在他治下没这么做,明王宅心仁厚,怎么可能滥杀无辜?明王说过,有钱不一定是错,非法牟利才是错的,合法赚钱则是没错的,没钱也不一定是对,辛苦劳动被剥削得没钱是不应该的,好吃懒做导致贫穷的则是活该。对于治下的富人地主,明王是进行甄别的,按照不同情况进行分别处理。家里有钱有地的,如果赚钱买地的手段是合法的,并且口碑名誉不错的,明王对其秋毫无犯,反之,明王毫不客气,一律依法严处,家产充公,土地没收再分给农民。如果某地土地还是不够,明王会派人约谈那些手里土地较多但是获得土地的手段是合法的地主,官府掏银子跟他们购买土地,再分给农民。如今,整个太平天国都是明王说了算,洪秀全、杨秀清他们当初的做法都被废除掉了。”
“明王不但仁义,并且好有钱啊!”李鸿章忍俊不禁。
焦玉明微微一笑:“明王确实很有钱,但他的每一两银子都不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恰恰相反,明王还把他弄到的不计其数的银子源源不断地用在老百姓身上。”
两人边行边聊着,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嘈杂喧哗的声音。李鸿章顺声望去,却看到是公路边二三百米外的一个村庄,大批村民和一些看衣服应该是官府人员在村口聚集成群,吵吵嚷嚷甚至互相发生肢体冲突。焦玉明看出了李鸿章的好奇:“李大人,我们不妨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好啊!”李鸿章欣然应允。
众人赶去那个村庄,这个村庄跟李鸿章沿途看到的众多村庄一样,虽然密集不断,但却明显都经过专门的规划,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杂乱。战争,是对社会的一场大洗牌,在经过大洗牌后,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李鸿章已经心里有数,夏华管得“非常宽”,连乡村建设都被纳入了他的规划书。很多村庄的位置本就不佳,很多村庄在战争中人口损失很大,有人死于战乱,有人逃难了,于是,夏华的相关部门把乡镇村庄进行了重新整合,农村人口重新进行了集中性安置,人口稀少或者地理不佳的村庄被并入了人口较多或者地理较好的村庄,不再出现在广大乡下“村庄稀稀拉拉、零零散散、乱七糟、毫无章法”的现象了。过去后,李鸿章看到了数百名村民围聚着,又有数十名身穿警察、民兵制服的警察、民兵以及袖戴“文明宣传队”、“文明纠察队”袖章的队员。警察、民兵、队员一个个看上去显得颇为凶神恶煞,人人手持木棍皮鞭,其中有几人还携带着火枪。十几个村民被警察、民兵、队员反绑着双手,看上去应该是两家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要被押走。一个警察正在高声地宣布:“经查,丰乐镇河湾村吴三斗家发生了试图溺婴的恶行犯罪事件!吴三斗妻杨秀姑在今天于家中上午诞下了一个女婴,但吴家人却试图溺死该女婴,这是裸的犯罪!是违反法律的罪行!吴家所有人都有故意杀人的嫌疑,现将其全部羁押带去县警察局接受调查!”
现场鸡飞狗跳,被反绑双手即将被押走的吴家七口人一个个大喊大闹。一个中年汉子以及一个老汉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声嘶力竭、气急败坏地叫道:“这是我们吴家自己的事!关你们什么事!那个不带把的是我们吴家的孩子,我们想把她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管不了!”
两个纠察队员上前直接抡鞭子,同时骂道:“什么不关我们的事?人命关天!我们就是要管!那是一条人命!你们想要杀死一条人命,还有理了?你们也配当孩子的爸爸和爷爷?”
女婴父亲和女婴祖父被鞭子抽得嗷嗷叫:“我们家三代单传,再不生一个男娃娃,家里就要断了香火了”
“我呸!”一个纠察队员大骂道,“你们家是有龙椅要继承还是有万贯家财要继承?虎毒不食子!你们连自家孩子都想害死,简直是禽兽不如!”
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女婴祖母的老妇人睡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呼天抢地、嚎啕痛哭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官府胡乱抓人啦!老天不长眼啊”
“你也是女人哪!怎么女人自己还重男轻女?怎么女人害女人还这么狠?你可是孩子的奶奶啊,怎么能对自己孙女下得了狠心下得了狠手?”一个纠察队员怒发冲冠地呵斥着女婴祖母,“别撒泼了!给我起来!看你年纪大了又是女的,就不让你吃鞭子了!准备去坐牢吧!”
吴家的几个男子试图挣扎、反抗、骂人,回复他们的是劈头盖脑的鞭子,很快都被打得满身血痕,不得不闭上了嘴巴、停止了动作,只有女婴祖母一直在哭嚎着,女婴母亲低着头跟在家人身后一起被带走。一个抱着女婴的宣传队员对周围村民声色俱厉地道:“你们认真听好了!大明王已经颁布了命令,并且制订了新法,严禁重男轻女!严禁以任何方式杀害或遗弃婴儿尤其女婴!违者哪怕是婴儿的父母、祖父母等长辈亲属,也一律以故意杀人罪论处!真的不想养孩子,就把孩子交给官府!官府有福利院、孤儿院专门养孩子!不只是刚出生的孩子,还有小孩子,如果因为有身体残疾、有智力残疾或其它原因而不想养了,也不准遗弃,也可以交给官府养!”
被反绑羁押的另一户人家大呼小叫起来:“我们家可没有伤害我们家女娃啊”
“但你们不准她上学!”一个纠察队员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大明王已经颁布了命令,所有年满四周岁的孩子都要上学!不分男女!男孩子要上学,女孩子也要上学”
“女娃子上什么学啊?”女孩父亲显得冤枉委屈至极地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呸!”那个纠察队员挥起鞭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女孩父亲顿时吓得缩起身子,不敢回嘴了。
一个宣传队员拉过那个小女孩:“小妹妹,你想不想上学?想不想?”
小女孩怯怯地点点头。
“好孩子,我们会让你上学的。”宣传队员疼爱地抚了抚小女孩的头。
“我们家里穷,没钱供她上学”女孩父亲小声地嘟囔道。
“不要你家花一文钱!”宣传队员怒视女孩父亲,“大明王掏钱让你家女儿上学!”
李鸿章在人群外惊奇无比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望向焦玉明,焦玉明正在微微地笑着:“李大人有话要问?”
“是的。”李鸿章想了想,问道,“这是”
“这是大明王的部下在贯彻大明王的命令。”焦玉明正色地道,“大明王反复强调,孩子不可以受到伤害,不可以被遗弃,更不可以被杀害,特别是刚出生的女婴,绝对不允许女婴因为性别而被杀害或被遗弃另外,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孩子必须要接受教育,不允许任何人阻扰孩子上学,哪怕是孩子的父母家人。”
李鸿章问道:“这两项举措自然是善莫大焉,只是,如何将其变成现实呢?”
焦玉明道:“在大明王治下各地,家里有孩子的、家里有孕妇的,都要去官府进行登记,如果孩子突然不见了,或者孕妇已经生产了却不见家里有婴儿,这户人家就要受到严格调查,为此成立的专门部门还会派人定点检查,计算好孕妇生产时间前去蹲守,同时鼓励邻居之间互相监督,举报者会有奖励,适龄孩子的上学问题也是如此。如果发生这种事,家长被法办,孩子被送去孤儿院、福利院由官府抚养并且送其去学校上学。像刚才这户吴家人,既然他们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家长肯定是要坐牢的,孩子被强制性地送去福利院,因为孩子不能再在这户人家了,孩子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孩子家长能干出这种事,强制性地要求他们抚养孩子是十分危险的,鬼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再干这种事,官府总不能派人天天在他们家监视吧?还不如把孩子送去福利院。如果这户人家还有别的孩子,也会被送去福利院,一是因为家长坐牢去了,无法抚养孩子,二是这户人家品性恶劣、思想愚昧,为了孩子安全成长考虑,必须把孩子带走。”
李鸿章迟疑地道:“如此,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啊!”
“是啊,明王为此而花了不计其数的银子。”焦玉明面露崇敬神色,“明王他说了,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为此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李鸿章感慨一声,他开始隐隐地觉得夏华确实跟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有着某种本质性的不同了,他想了想,又道:“明王他的本意自然是很好的、伟大的,但手段未免过于粗暴,焦大人,你看到了,那些警察、民兵、队员,一个个都是直接动手的”
“因为跟愚民村妇根本没办法讲道理。”焦玉明道,“李大人,你也看到了,那个老妇人参加谋害自己亲孙女的罪恶行为,但她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错甚至有罪,还觉得自己好像比窦娥还冤枉。明王交代过,在民智未开之前,老百姓的心智就像动物,根本没办法讲道理,很多愚民村妇因为思想愚昧,哪怕做出了伤天害理、令人发指的罪行,他们仍然会觉得心安理得、天经地义,坚信不疑自己是对的。跟这样的愚民村妇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鸡同鸭讲,还不如直接动鞭子更有效果。”
李鸿章苦笑一声:“明王果然非凡人使非凡办法。”
等现场平静后,李鸿章信步进入这座村庄里看了看,只见村子里井井有条并且干净整齐,给他造成这个印象的最大原因是村子里没有垃圾,没有碎砖烂瓦组成的瓦砾堆,村中的道路也经过修葺,道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垃圾桶,最夸张的是,各家各户的厕所都是相同制式,村头另有一个新建的公共浴室。
“卫生也是大事。”焦玉明在旁边说道,“卫生搞不好,瘟疫疾病就容易滋生开,想搞好卫生,就要一方面让老百姓具有卫生意识,一方面让老百姓养成卫生习惯,比如,垃圾不能乱扔,勤洗澡,厕所要保持清洁,等等。”
李鸿章忍不住感叹一声:“明王真是思考得面面俱到啊!”
“城市里变化更大,李大人。”焦玉明微笑道。
“好,我们走吧,让在下前去开开眼界。”李鸿章愈发地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