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人大都在南疆,只有一小支离开了,而且据他所知,离开的那支里面没有几个人是会高级巫术的。
看穆袭风着急的样子,殷羽身体里的巫术似乎并不简单。
罗泯勾了勾嘴角,“小跟班在哪儿?”
“她现在在郡守府,不过,她现在不记得从前的事了,我看还是我带她过来比较好。”
罗泯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有意思。”
袭风回郡守府时,已是巳时末,夜曦先前喝了姜汤,正在床上昏睡。
面色潮红,额头上噙满了汗珠。
袭风在床上缓缓地坐下来,用袖子为她擦了擦汗。
夜曦感受到有人触碰,立即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袭风?”
“阿羽,你怎么了?”
“没什么,受了点风寒,睡一会出了身汗好多了。”
“那就好。”
袭风看着夜曦欲言又止,夜曦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袭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正色道,“阿羽,今夜你同我去见一位故人。”
袭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故人这个词。
故人,旧时相识。
罗泯和阿羽虽然在暮迟山也算认识多年,一同长大,但他们的关系真的不太好。
用不太好这个词形容似乎也不合适,总之,两人一见面,十之八九是败兴收场。
袭风斟酌了一下,才道,“不过从前你们两人有些矛盾,他这个人说话不怎么耐听,但是这次却是为你看病来了,你见了他,就多忍耐些。”
“病?我受了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事。”
袭风摇了摇头,“你身体里有一种异常的力量,比武的那天你血脉逆行,身体失控,与之大有关系。”
夜曦闻言面色微变,从悯生说她体内有一种毒,穆袭风又说她身体里有一种力量,到底该信谁的?
咦?
不对,从悯生不过是个假名字,原本他也是姓穆的,穆袭风也姓穆,难道他们是一家人?
夜曦正想问一下袭风,但又想到自己曾向宁虞保证过绝不透出去他们家族的事,最终还是忍住没问。
夜曦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去看一看才能知道两个穆家人到底谁在说谎。
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
昨夜那两名守卫醒过来之后立即去报备了徐斯颖书房里来了窃贼。
徐斯颖到书房里检查了一番,发现只少了那翡翠貔貅摆件。
又到密室里仔细看了看,发现账簿还在,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中却依旧不免有些狐疑。
为了验证心中猜疑,当即派人去打探大盗白拾的下落。
今日徐斯颖一改往常,上午便去看了彤娘。
“彤娘,今日怎么没见你师父?”
彤娘看着徐斯颖欲言又止,“师父她,她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今日怎么没教你练功夫?”
“额,今日我不想学,还跟师父吵了一架,她在自己房间呆着呢。”
徐斯颖温润一笑,眸子却透着寒气,“哦?那我去找她帮你跟她道个歉吧。”
“不用,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二哥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现在就去。”
彤娘捏着裙摆,“还是别去了二哥,我答应师父”
徐斯颖挑眉,“答应什么?”说完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走吧”让随从推着自己走了出去。
彤娘见了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
徐斯颖到了时候,夜曦已经收拾妥当,坐在窗前晒太阳。
虽然她的身子还很不舒服,但她知道,以徐斯颖多疑的性子,今日一定会亲自过来一趟。
袭风走后,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穿戴整齐,让自己看上去和往常一样。
“二少爷怎么来了?”
“我听彤娘说,姑娘和彤娘闹了矛盾,特意过来看看。”
夜曦看了彤娘一眼,彤娘立即对她眨了眨眼睛,夜曦心领神会。
“额,是这样,彤娘想学最后一招,但我觉得彤娘前面的招式练得还不是很熟练,就让她晚些再学,两个人想法不太一样,有了些小摩擦。”
徐斯颖看向彤娘,“是吗?”
彤娘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徐斯颖若有所思地看了夜曦一眼,才说道,“彤娘年纪不懂事,急于求成,还望姑娘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夜曦笑了笑,“怎么会。”
“彤娘,还不快跟你师父道歉。”
“师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夜曦摸了摸彤娘的头发,看着她帮自己掩饰,心中不免更加愧疚。
徐斯颖对后面的随从摆了摆手,那随处立即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钱袋。
徐斯颖笑着对夜曦道,“姑娘这些日子教了彤娘很多东西,徐某很是感激,不过那日比武,我见姑娘身手非凡,给我家彤娘教些拳脚功夫实在是有些屈才,这几天姑娘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了想,不好再耽误姑娘,这是姑娘应得的酬劳,还请收下。”
徐斯颖果然是容不下她了。
夜曦没有意外,只是看着彤娘攥着裙摆,眼圈发红的样子还是有些难过。
夜曦将那银子推了回去,“我与彤娘师徒一场,算是缘分,这钱我不能收,二少爷拿回去吧。”
彤娘红着眼圈看着徐斯颖,“二哥,最后一招我还没学完,能不能再留师父一日?”
徐斯颖见彤娘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无奈点头应了。
徐斯颖走后,彤娘抱着夜曦哭了许久,“师父那么好,二哥为什么一定要让师父走啊。”
夜曦轻轻抚了抚彤娘的后背安慰,“你还有些事你还不明明白,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二哥才是真的对你好,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
到了后晌,夜曦便像往常一样教彤娘学最后一招,落英缤纷。
彤娘却有些心不在焉,夜曦教了很多遍都学不会。
夜曦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全身酸疼,尤其是嗓子又干又痒,却不厌其烦,耐心教她不下数十遍。
到了黄昏,彤娘却还是屡屡出错。
夜曦看着彤娘盯着她失神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彤娘,歇一歇,该用晚膳了。”
“不行,我还没学会。”彤娘顿了顿,泪眼巴巴地看着夜曦,“师父,要是我一直学不会最后一招,你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夜曦抚了抚她的额头,“傻丫头,怎么会。”
彤娘听了便憋着嘴看了她一眼,一个人跑到房间吧嗒吧嗒掉眼泪去了。
夜曦安慰了一会儿却怎么也不管用,倒是彤娘累了一下午,又哭了好一阵,兀自趴在床上睡着了。
夜曦给她盖好被子,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