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水分不重要，徐小姐现在不点头也不重要，”冯相文看得通透：“何卓君的目的，是把这件事情闹大。”

尹时微怔，而后了然。

在何卓君的计划里，徐之卿如果能现场答应是最好不过的，但徐之卿摆明了不愿意。

只是她不答应也无所谓，以徐之卿的性格，她不会当众给人难堪，就算是拒绝，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何卓君的面子，更有可能会在私下拒绝。

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舆论发酵，网上的人不明真相，只会觉得这场求婚盛大又浪漫。到那个时候，一旦贺兰烨和徐之卿的绯闻传出点苗头，徐之卿就只能接受何卓君的求婚，以证清白。

“何卓君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尹时小声嘀咕着：“他要是能把这份心思放在做生意上，也不至于被何景平吊打。”

冯相文看向始终不言不语的柏易，试探问道：“少爷，要出手吗？”

“出手？”柏易抬了抬眼皮，问道：“出什么手？”

冯相文愣了一下，听出他语气中的疑问不似伪装，语气便多了几分迟疑：“您今天来，不是为了阻止何卓君求婚吗？”

“谁说的？”柏易皱着眉，漆黑瞳仁中眸光微凉。

冯相文：“……”他猜的。

好在柏易没再追问，而是淡淡说道：“这么点小事，她要是解决不好，就没必要留在帝都了。”

帝都是什么地方？

鱼龙混杂，聚集在这里的人权势滔天，非富即贵，若真是朵菟丝花，也该早点学聪明，找个能依附的人才对。

没能力又不聪明的人，不适合留在这里。

冯相文默默闭上嘴。

别管柏易说得多冷漠，反正他是听出来这话里的潜台词了。

——徐之卿足够厉害，用不着他们出手。

恐怕连柏易自己都没发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选择旁观的举动，不是冷漠，而是出于绝对的信任。

一楼大厅里，因为何卓君的举动，整个会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只有缓缓流淌的钢琴曲悠扬动听。

是《爱之梦》的第三首，深情又婉转，像低低诉说着爱恋之情。

“卿卿，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惊讶，”何卓君仰着头，光线自上而下落在他的眉眼，恰好照亮他眼底的温柔笑意：“其实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想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想每天入睡前的最后一眼也是她，想跟她走过一年四季，想跟她看云卷云舒。”

“这个人就是你，卿卿，”何卓君像是有些激动，紧张忐忑的心情透过略微颤抖的声音表现出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徐之卿垂眸看着他，眼底平静，无波无澜，丝毫没有被求婚的惊喜和羞怯。

因为她始终低着头，周围的摄像机捕捉不到她的眼神，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了，唯有被她静静注视的何卓君能看到她的神情。

冷漠中又带着三分讥讽，像是在看一出拙劣的表演一样。

何卓君心底倏忽升起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