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慕乔摆摆手，阻止了两个男人的靠近。

她抬头看了看洞穴上方，灰白的天空有些阴沉，隐隐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让她响起了梦境里躺在这里的林若雅。

“你的伤怎么样？”她随口关心道，目光却扫过地上干涸的血迹，从容乾手中把手电拿了过来。

“没什么大碍。”慕铭凡不以为意地说道。

虽然伤口没有清理，就包扎有些隐隐的刺痛，但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慕乔点点头：“那就好。”

她蹲下来，观察地上没有被血迹遮掩的符文。

容乾和慕铭凡也都凑了过来。

从小到大，慕铭凡对符文阵法都特别好奇，且也很有天赋，光是从家中仅剩的藏书和网上杂乱无章的碎片知识就了解了不少，所以他虽然没认出此时地上的阵法是什么，但是却隐约能看出这个阵法的用途。

“召唤阵法？”他有些疑惑。

这年头使用这样阵法的人不多了，多是邪道使用，因为如今能从灵界召唤来的灵大多都成了怨灵或者凶灵，只有邪道人才会用这些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容乾倒是对慕铭凡刮目相看，他对慕家的印象只停留在，慕白余被一个简单的灵体冲击受伤，所以一直觉得如今的慕家朽木不可雕，但如今看来这个慕铭凡还算有点闪光点。

慕乔点了点头，神色却十分凝重。

随后她又将手电的光束照在洞穴的墙壁上，包括甬道的墙壁上。

而无一例外，在这些墙壁上都密密麻麻凸起无数张各种各样的脸，或惊恐或疑惑或怨毒，惟妙惟肖。

慕铭凡看得毛骨悚然：“这不会是把真人砌进去的吧？”

容乾看了看他，神色有些复杂。

“岩村的气场变化有来源了。”慕乔沉默数秒，声音沉重而怜悯。

慕铭凡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慕家的藏书不多，能得到的知识也十分有限，他能看出那是个召唤阵法已经十分勉强了，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脸的来源。

慕乔走进一条甬道，在一张带着骇然和不可置信的脸前停下。

那是林若雅。

这个女人知道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亲手将自己推下深渊。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个召唤魔神的阵法吧。”容乾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响起，荡悠悠飘向更深处。

慕乔看了他一眼，慕铭凡更是不可置信。

“魔神？是我知道的那个魔神吗？”

容乾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慕铭凡，除了那个魔神还能有谁。

在慕铭凡所知道的古典里曾这样记载过：

万年前天地孕育双子，其中一子用生命幻化边界分割了生灵两界，可万物皆有七情六欲，怨憎怒堆积于一起不得消散，久而久之变成了魔，是最为邪恶的存在，他们诞生灵智往往取决于一个强大的不可磨灭的执念。

另一子费尽心力最终找到了将他们抹去的办法，于是有了诸天神魔大阵。传说大阵毁天灭地，凡是处在阵中的魔断无生还可能。

可怨气凝结不散，魔便永远不会消失，她最终只能再次将世间分隔，于是有了分化于三界之外的魔界，被称为镇。

凡是魔被关在镇界不得出入。

可这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得到力量不择手段，认为魔是可以操控可以召唤的，于是他们创造了这个召唤法阵，企图得到魔的力量，可往往都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慕铭凡想到这些就不寒而栗，什么样的神经病会想到去召唤魔神，那可是最可怕的存在。

“他们并没有成功。”慕乔看完一圈最终断定。

“怎么说？”慕铭凡愣了一下。

“这些人脸虽然是这里死过的人的灵，但这些灵不完整，他们的召唤法阵并没有真正完整地禁锢灵魂，或许是没有得到完整阵法的缘故，这就是他们失败的原因，没有完整灵的献祭，没有魔愿意接受召唤。”慕乔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老徐那里见到林若雅的缘故。

她有一部分灵回归了灵界，剩下的则被禁锢于此。

慕铭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些人脸都是一个人的灵？！”

慕乔点点头。

“woc，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儿的人少说得有千儿八百了吧，这么多人没引起政府的注意？”慕铭凡咋舌。

“这样一个阵法想要不引起注意，周期一定非常长，或许跨越了百八十年甚至还要往上。。”容乾道。

他神色平常，显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里有一丝丝魔气没有散去，说明他们这个阵法成型就在最近这段时间，究竟是什么人能时间跨度这么大地操控这场召唤魔神的仪式？”慕乔一边说一边皱眉。

惨白的灯光找过一个个狰狞的面孔。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怜悯而慈悲。

容乾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什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婉儿：“算了，我回去找人过来弄吧。”

慕铭凡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弄什么？

慕乔挣开他：“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的道理。”

随即，她瞳孔赤色一闪，眉心闪出一道红芒，一道清凉舒适的风从甬道中飞过，慕铭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这风中宁静了，紧接着他看到慕乔指尖灵活地在空中划动着，一个符文出现在她的面前。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空灵的呢喃从慕乔的口中诵念而出。

慕铭凡在一瞬间感觉脑海中闪过一道道灵光。

这是最基本的净化咒文和咒语，在普通修炼者口中净化一个普通恶灵没有任何问题，在容乾这种人口中能平息数百个灵的怒火，而在慕乔口中，它能带着这千百个灵回归灵界，回归自己应去的地方。

这就是差距。

慕铭凡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明白，慕乔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人，她心怀苍生，只手便能化解千百的怨恨。

真不愧是创造诸天神魔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