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呵……”凌修远扯开一抹难堪的苦笑，“我没有嫱儿勇敢，总在逃避，甚至，从未说过喜欢……明明，一腔炽热，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喜欢……一腔炽热？

卓策一怔，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脑中的混沌劈开，乍泄出一束幽光。

青年失神的望着窗棂，陷入美好又忧伤的回忆里，全然不顾四周严阵以待的人们，喃喃道：

“倘若不是喜欢，怎会在第一次会面时，因她一句‘好漂亮’，随意给出祖传纸镇。”

卓策恍然想起方才与姜公公的戏言。

这么宝贝，得什么人才给碰。

或许，自家媳妇儿……

严格说来，碰过照夜的，唯卫琉槿一人。

初次交手时，送她一程的办法那么多，他偏偏默许了共骑，在潼宁时，还主动邀约……而一向排斥旁人的照夜，亦没表现出过多反抗。

白龙驹极富灵性，能感知主人的真实情绪。

“倘若不是喜欢，怎会时时刻刻惦记着她的喜好。”

得知卫琉槿嗜甜后，他打着“惜才、笼络人心”的名号，做出了种种“不正常”的示好举止。

事实上，哪怕再仗义，也有个度，从不曾对其他朋友如此无微不至、亲力亲为过。

凌修远双眼泛红，无视忠国公阴沉的脸色，继续自嘲着笑语：

“倘若不是喜欢，怎会一见她，即心生愉悦，见不着，便转辗难眠……”

“倘若不是喜欢，怎会在看到她对别的男人露出笑容时，嫉妒得面目全非，胸口犹如百爪挠心……”

“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听着听着，黑眸越瞠越大，幽光终于冲破了禁锢，卓小侯爷只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什么朋友！什么同僚！

原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寝食难安的感觉，就叫做喜欢。

沈哲瀚等人至少说对了一件事，男人的身体，较之心要快一步。

他，卓策，喜欢卫琉槿！

爱慕她，中意她！想娶回家当媳妇儿的那种！

产生欲/念，并非品行出了问题，更不是禽兽不如，而是天经地义、人之常情！

“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小嫱！”

章淳咬着牙根，抡起拳头正欲狠狠砸下，身旁大理寺的官员忽地转身，匆匆往门口走去，其突兀的行为，令在场所有人愣住。

这一拳，亦不禁停在了半空中。

“卓大人？”姜公公不解唤道。

他下意识回首：“哈？”

满脸喜气，眸底漾起的春色，盎然得能叫百花齐放，与此时天愁地惨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公公认为，当下，章老爷子的拳头，大概想改砸这张笑得不合时宜的俊颜，忙清了清嗓子，挽救道：

“卓大人勿要心急，就算有突破口，也应与章大人稍作沟通，再行事。”

难得公私不分的卓寺丞，瞬间恢复理智，瞪着唾手可及的门扉，暗叹了口气，只得将那颗已飞至半路的心，生生拽回。

罢了，这种事，好像确实急不得。

对姑娘家道明心意，岂能随随便便，需挑个良辰美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