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前堂时,迎面碰上秦燕。
小姑娘有些怯怯的,但又满脸好奇,觑着她脸色如常,笑嘻嘻的凑过来道:“琉槿姐,你和卓大人是不是闹矛盾了呀?可别为难我这个当中间人的哦。”
“没什么。”她勾了下唇,扯开话题,“出去办事?”
“对,跑一趟衙门。”
“一起吧。”
“嗳?”
秦小吏惊讶于卫捕头难得的热心,不过有人作陪自是好的,一路上说说笑笑……唔,事实上,是她说,卫捕头回过神了,才会笑上一笑。
那笑极淡,蕴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秦燕觉得,卫捕头的心情,好像十分低落。
遂当送完文书,见女子没有急赶着回大理寺的念头,便提议去鹤水街逛一逛。
“那里新开了很多铺子呢,胭脂水粉,簪花玉饰,应有尽有,而且价廉物美!”秦小吏兴致勃勃道,“告诉你,没有什么乐趣比买买买更大了,每当我不开心时,就会揣上荷包,买个尽兴,效果立竿见影!”
“好。”她近来的情绪,居然连个小丫头都能窥出端倪,可真不太妙啊。
半个时辰后,墨琉槿不得不承认,秦燕的话确有几分道理。
哪怕只是单纯的走走,亦能令人忘记周遭事,一心沉浸在目不暇接的物品中。
“琉槿姐,你别光看不买啊,是不是没带银子?”秦小吏豪爽的一挥手,“没关系,我这儿足够!”
一旁的小贩趁机吆喝道:“小姐来把伞吧!上好的桐油布,结实耐用,防雨防水,天儿瞅着要下雪呢,您瞧这绘面,多雅致!”
秦燕噗嗤笑出声:“你这小贩不实诚,亮堂堂的天,怎么会有雪。”
此话倒恼了人,那汉子把胸膛拍得呯呯响,梗着脖子道:“我庄三从不讲瞎话!在京城卖了小半辈子的伞,雨雪天的前兆,早就记得透透的,今儿这天,亮得不对劲,待会儿一准飘阴云,非雨即雪!”
“好啦好啦,说你急,还喘上了。”秦小吏不打算跟老百姓较真儿,蹲下挑选起来,“哎,还不错的样子……”
墨琉槿撑开手中这把,举高比划着。
伞面上,两只喜鹊偎依在梅树枝头,叽叽喳喳的鸣叫,寓意喜上梅梢,画工不错,鸟儿栩栩如生。
她欣赏着,不由随之心生欢喜,垂下伞正欲收起,无意一瞥,前方一对男女映入眼帘。
首饰铺内,一袭湛蓝色流云纹锦袍的男人,拿着支蝴蝶钗,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身旁娇小的姑娘掩唇笑个不停。
那姑娘杏面桃腮,一双眼儿水汪汪的,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俏皮可爱又不失妩媚。
是卓策,和……
啪嗒!竹伞落地,被瑟瑟冽风吹得滚了几圈。
她记得此人。
其实前世时,她并没有留在原地目送纳征的队伍,而是悄悄跟了过去。
一路跟着骑高头大马的男人,穿过七八条街道,最后停在一所大宅前,躲在巷口,看着他跨进门槛。
可,依然不甘心离开。
于是,她翻过院墙,摸进后苑,见到了准嫁娘。
平心而论,那是名极好的姑娘,活泼且漂亮,与丫鬟笑闹的言语中,透露着对卓策深深的恋慕。
现如今,两人见面了。
这一回,与上次游湖的郡主不同,前世的姻缘,命中注定。
他到底是矜贵的天之骄子,遭到一次次的拒绝,能坚持多久呢,终于要放弃了吧?
也好,一切回归正途,往后,谁都不会受伤。
家事……喜事……
她怔怔望着伞面上那对喜鹊,蓦地绽开了如花笑靥。
小侯爷他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