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张德此时正大发雷霆。
要不是刚才许敏来告诉他,他还不知道段飞云竟然做了那么多不长脑子的事。
他觉得做人跟做生意一样,是要掌握度的!
之前对付陈涧的手段,虽然狠辣,但他的度掌握得很好。
既让陈涧赔得倾家荡产,又因为有老婆、有小孩、有希望,所以不至于拼死反扑。
可他没想到段飞云是个猪脑子,都说过事情告一段落了,结果他还揪着陈涧不放,要把人家赶尽杀绝。
这下惹出事来,还不是要他出面收场?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段飞云心里肯定不服。
他亏了那么多钱,还要受气,这怎么说都没有道理。
“张哥,你也别骂我,”于是他说道,“我承认我是做得不对,但你没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
“陈涧赔了那么多钱,结果到我手里就几万块,我还亏了一大截,”段飞云道,“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用你出什么面,我自己去找陈涧算账了。”
“你眼睛里就只有钱?”张德不由觉得好笑,“找人办事你当那么容易?你当许敏没有出钱?告诉你,我们付出的比你都多!
“既然付出得多,赔偿是不是就该多拿点?
“所以你别拿这事说话,当时我也没有逼你,而且是谁说不需要我出钱的?
“我告诉你,这事你自己去摆平,否则你自己看着办!”
段飞云气冲冲地走出了张德的办公室。
他现在算是看透张德了。
好处都是他捞得干干净净,有事了就往他头上推、让他去摆平?
真当他段飞云是三岁小娃儿?
行。
段飞云拿出手机,给小弟打了个电话。
让他摆平是吧,那他就去摆平好了,但出了事可别怪他。
……
傍晚时分。
虽然街上还有行人,但准备的材料已经用完,陈涧便麻利地收了摊。
今天没人来骚扰,让陈涧的心情不错。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他专门去买了一些熟菜,又准备了一瓶酒。
一来是为了对房东和杜老板表示感谢,二来虽然房东说什么都随意,可他觉得也应该先把分成的事情谈好。
不能人家又是出门面,又是出秘方,好处却由他一个人得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
“今天收获怎么样?”饭桌上,杜钢问他。
说起收入,陈涧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今天一共卖了800个葱油饼,豆浆卖了200份,总收入是4400,毛利大致在3800块上下。”
“不错,继续努力。”
“对了房东,我考虑过了,”陈涧道,“我打算只要一成,但房租就不付了,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他的提议,江云舒多少有点意外。
虽然店面是他的,“秘方”也是他的,但做葱油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每天要起得很早和面、磨豆浆,白天还要站一整天,忙起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只拿一成的话,的确有点太亏了。
再说了,他也没想过就靠着一个小门面卖葱油饼,就能满足杜老板日益增长的物质生活需要。
所以陈涧分多分少,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三成。”
“这不好吧。”
“就这么定了,”江云舒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唇舌,道,“唯一的要求是,你赶紧去把咯爬哦孩子接过来,然后好好过日子。”
“这是必须的,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们明天就来。”
正说到这里,陈涧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显示着老婆的名字,他脸上便笑了起来:“说起老婆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赶紧接吧,别让你老婆觉得你是在做坏事。”
“不会的。”
陈涧乐呵呵地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但几分钟过后,却不见他回来。
江云舒心里觉得奇怪,抬头看了看杜钢,可杜钢仍旧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
于是他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忍不住了。
“老板,人没回来。”
“我知道。”杜钢回到。
“你就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吗?”
“我知道。”
“他去哪里了?”
“他老婆孩子在老家被人威胁了,”杜钢道,“他现在怒火攻心,要去找张德他们报仇。”
江云舒听了一愣,半天才回过神。
“事情这么严重,你还坐得住?”
“这不是你的工作吗?”杜钢道:“再说正如你说的那样,反正我现在没办法,为什么不好好吃个饭先?”
江云舒:……
他是真的服了。
是谁在担心陈涧的事,要让他过上安稳日子的?
结果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反而不急了。
难道高人的脑回路都是这么千奇百怪?
“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看来已经超出你的能力,接下来我接手吧,”杜钢道,“但你这次事情没完成,说好的一天假期没了啊。”
江云舒一听有点傻了,难道他这两天忙来忙去,就白忙了?
果然天底下的老板都是奸商!
……
深夜,一辆面包车沿着盘山公路,快速地驶向山顶。
开车的人是陈涧,而排座上,则横七竖八躺着三个被打得昏迷的人。
在得知他儿子不见了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德他们。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都已经倾家荡产,已经一让再让,老婆孩子都差点没了。
结果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对付不了他,就去威胁他三岁的儿子。
这些人已经没有人性,那他自然也不用客气了。
停在山顶的空地上,陈涧拉开车门,把三个人拖到地上,然后每人头上倒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
在冷水的刺激下,张德三人猛然醒来。
张德和许敏本来已经睡着了,现在突然醒来之后,发现被绑成了大粽子,又被拉到这黑不溜秋的地方,而陈涧又黑着脸站在三人面前,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陈涧,你听我说,这不关我的事……”
“闭嘴!”陈涧瞪了他一眼,道,“是谁让人去威胁我儿子的?谁?”
儿子?
张德和许敏听了一愣,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最后他们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又一起看向了段飞云,只见他的眼神闪躲,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段飞云,你干了什么?”
“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啊!”
“陈涧你听我说,”张德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为自己辩解,“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我们根本就不知情!
“包括他让人去破坏你的工作,骚扰你的生意,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是啊陈涧,”许敏也紧跟着说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他自己的主意,你就放过我们吧!”
“是不是你?”陈涧看着段飞云,冷声问。
看着陈涧冰冷的眼神,段飞云突然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陈涧虽然两口空空,但从他的眼睛里,段飞云看到的却是冰冷和死亡。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狠人,而且从来不怕死。
但当死亡就在眼前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恐惧。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仗义了。
“是我,”段飞云道,“但我没有伤害他,只是让人去警告一下,吓吓你而已。”
“弄掉我的工作,还有骚扰我生意的,也都是你?”
“是,但你听我说,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陈涧心里冷笑,问:“好吧,我听你说。”
“是张德!”段飞云道,“其实他和许敏的儿子,就是一点皮外伤,骨折什么的都是假的!
“他们两个骗我出钱,但后来拿到的赔偿,却一分钱都没给我。
“所以我心里有气,才会对你做出这些事。”
假的?
陈涧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打伤了那三个小孩,所以心里多少怀着几分愧疚,才会心甘情愿地卖了房子给人赔钱。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哈哈,简直好笑,太好笑了。
他还曾天真地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着公道、存在天理的。
但是现在,公道在哪里?
天理又在哪里?
既然没天理,那我就是天理!
今天于公于私,他都要把这三个人渣送到阴曹地府,去接受判官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