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沉默。
父女两人,静静伫立在静月湖旁,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许久,南宫歆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丫头,你可知道,为何静月湖的水,是这般澄清?”
南宫歆此言一出,让南宫婉儿微微迟疑。
这个问题不难,可南宫婉儿不明白,南宫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询问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静月湖虽然是湖泊,不过有两条活流,源源不断的输送和更换水源。”
南宫婉儿不知道父亲的深意,此刻也是如实回答。
“是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南宫歆点了点头,语气中,已经多了许多感慨。
“天炎皇族之所以强盛,能够和天炎沈家平起平坐,那是因为一代代皇族的努力。”
“天炎皇族之所以衰退,成了今日这幅局面,也是因为一代代皇族的腐朽奢靡,远非一代或几代皇族所致。”
在南宫婉儿不解的时候,却没有料到,一向花天酒地的父皇,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变革是需要的,但也是痛苦,甚至是血腥的,你看你齐皇伯……”
南宫歆口中的齐皇伯,是天炎帝国第二十五代帝君,南宫齐。
“齐皇兄天赋异禀,有雄才大略,大刀阔斧,想要力挽狂澜,结果齐皇兄一脉,现在已经在天炎帝国绝迹。”
“你再看你轩皇叔……”
南宫歆这次说的轩皇叔,是凤轩,是天炎帝国第二十七代帝君。
“轩皇兄之才,甚至还在齐皇兄之上,轩皇兄甚至是身边的几位重臣,现在都是粉身碎骨,为天炎帝国,呕心沥血,肝胆涂地。”
“可是无用,牺牲已经足够,但天炎帝国皇族的命运,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我若是效仿齐皇兄和轩皇兄,不仅是我要粉身碎骨,你们也绝无生路,你明白吗?”
南宫婉儿此刻心头狂震,她从未想过,一直苟身求全的父皇,竟然将这些事情,看的如此清楚。
“女儿不惧死!”
南宫婉儿此刻虽然心中震撼,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现在她明白,她父皇并非昏君,只是牵挂太多,也无力力挽狂澜而已。
“你不怕死,为父也不怕死,我们这一脉的叔伯子侄,也未必怕死。”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本可以不死,在沈家的支持下,他们都能逍遥快活到寿终正寝。”
“换句话说,若是我们的死,能够让皇族的形势地位发生改变,那也算死得其所,可惜不能,万万不能……”
南宫歆说道这里,语气中充满了叹息和无奈。
“父皇,女儿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不过,此事父皇最快也需七日后,才能知晓。”
南宫婉儿没有忘记李轩告诉她的话,还有一点,她也不确定,李轩和沈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很感激李轩,不过事关皇族命运,她一定要亲身彻底验证后,才能肯定,李轩给的功法,是不是真的。
“好,既然回来了,便好好休息几日。”
“修炼一道,讲究张弛有度,再者说,在现在的局势下,身为皇族中人,修为越高,死的越快,其中分寸,你自己把握。”
南宫歆点了点头,已经不愿在多说什么。
“女儿告退。”
这次谈话,南宫婉儿十分高兴,不过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她知道了真实的父皇,也懂得了,天炎皇族的形式,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一面走,她心中也不断想起这两句话后,片刻之后,她心中也多了许多明悟。
南宫婉儿终究是没有将返天阵的事情,告诉包括南宫歆在内的其他人。
在自己的寝宫留下书信后,就准备再次离开帝都,前往龙灵城。
不过,离开之前,她还是前往了南宫歆的寝宫天炎宫拜见。
“父皇,女儿有一事相求。”
见到南宫歆后,南宫婉儿当即微微躬身,开口说道。
“说吧。”
南宫歆举杯饮了一口佳酿,随口说道。
“女儿想要皇族宝库中的万仞龙煞铁。”
南宫婉儿此言一出,天炎宫中,不少人的面色,都微微变化。
如今,皇族宝库中的宝物,已经不多。不过,这一块万仞龙煞铁,即便在皇族巅峰之时,也是皇族宝库中的顶级至宝之一。
“公主殿下,此物毕谙丞相已经打过招呼,飞鹰帝国的皇族……”
内务总管在这个时候,适时开口。
那一块宝铁,早就被毕谙丞相惦记许久,这次公主不知道要拿去做什么用途。
不过,他收了毕谙丞相那么多好处,岂有只拿好处,不办事的道理?
再者说,那等宝铁,公主带在身上,只能是害了自己。
“放肆!”
“我和父皇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狗奴才插嘴了!”
南宫婉儿此刻柳眉一竖,语气十分冰寒的说道。
“这……”
赵括当即语塞,虽然他在帝宫上,如今已经权力不小。
可是,南宫婉儿的话,也半句不错,现在还真没有他说话的份。
此刻南宫婉儿和赵括却没有发现,南宫歆的目光,明显看向了一旁,那个面色苍白,不是咳嗽两声的中年。
秦长风,南宫歆的皇兄,原本该由他继承帝君之位,只是在即位之前,遭受强者偷袭,至今伤势未愈。
南宫婉儿,也并非南宫歆的女儿,而是秦长风的女儿,多年前,秦长风就有振兴皇族之一,为保全南宫婉儿,她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了南宫歆的女儿。
不过,这些事情,外人不知,只有秦长风和南宫歆两人知晓。
这次南宫婉儿要万仞龙煞铁,绝对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所以这时,南宫歆也将决定权,给了秦长风。
秦长风咳嗽数声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皇族气数已尽,不必再添伤亡了。
“此事不允。”
在南宫婉儿的期待中,南宫歆也随意拒绝道。
听到父皇此话,南宫婉儿也只能无奈告退,父皇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拿不到万仞龙煞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