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同学们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彻底清醒。。
鼓掌声、叫好声、拍桌子蹬地板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吼叫声、还夹杂了一些咒语制造的爆裂声,教室里的气氛一度非常混乱。
穿灰制服的小精灵校工们被这些年轻巫师暴躁的表现吓的四处乱飞。有的躲在窗帘顶端,有的躲在头顶吊灯后面,还有的干脆扒开教室后排的橱柜,战战兢兢躲在那些厚重大书的夹缝里。
唐顿与几个阿尔法学院的学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年轻人赶出了教室。
教室里只留下郑清几个人与萧笑还未撤离。
“你们几个看着他,”在关闭教室门临走之前,唐顿把脑袋探进教室,叮嘱道:“过几分钟,等走廊清净一点之后再走看紧他,别让他再做什么傻事!”
说罢,唐大班长用力砰上教室门。
隔着厚厚的教室墙壁,门外仍旧可以隐约听到一些学生希望拜见博士的声音,以及唐大班长声嘶力竭的驱逐声。
几只小精灵大着胆子,从窗帘后探出脑袋打探风声。
然后她们发现教室里还有人在,于是立刻兮兮的尖声叫着,飞快的缩了回去。
萧笑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身子挺得笔直,手头摊放着他那本厚厚的笔记本。
“其实这件事也不算特别蠢。”张季信忽然哼哧哼哧笑了起来:“起码因为他捣乱,司马先生这节课没有给我们留课后作业。”
其他几个男生顿时低低笑了起来。
只有辛胖子仍旧板着脸。
“我很失望!”胖子伸出右手粗短的食指,在半空中用力晃着,用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说道:“非常,非常,失望!”
没有人询问原因。
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失望。
“萧大博士!”郑清拉长声音,非常友好的给萧笑按摩肩膀:“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们说点什么吗?”
“你竟然背着我们,搞了这么一出!”辛胖子背着手,在萧笑面前来回踱步,用力的挥着手,愤愤不平的叫道:“太让人失望了你完全可以跟我们商量的嘛。”
“商量什么?”张季信歪着脑袋,把指头掰的咔吧作响:“商量我们要不要在他表白的时候捧着法书在一旁齐声祝祷?还是商量着请一堆丘比特小精灵来教室撒花!”
“他的本子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郑清的脑袋越过萧笑的肩膀,诧异道:“我一直以为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呢。”
“重点!”辛胖子痛心疾首的叫道:“这是重点吗?现在是关心他本子上有没有字的时候吗?我们的大班长,唐大班长,还在教室外面给他抵挡那些无妄之灾,现在是关心他笔记本上有没有笔记的时候吗?”
教室外的走廊间,唐顿是声音仍旧隐约可闻。
郑清果断的摇了摇脑袋。
“我说,”段肖剑踢踢踏踏的在教室里走了几圈,忽然凑了过来,哼唧道:“我们需要把他看这么紧吗?都已经在课堂上当面表白了他还能干出什么蠢事?”
“你之前能想到他会搞出这件事吗?”辛胖子斜着眼睛,唏嘘不已。
段肖剑愣了愣,飞快的摇摇脑袋。
“所以,”胖子强调道:“你凭什么认为他之后不会做什么更加愚蠢的事情!”
“他总不至于跑到东桃园,硬闯教授们的精舍吧。”郑清干笑着,转头看向萧笑:“你不会的,对吗?”
萧笑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吱声。
只不过,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羽毛笔,正蘸着墨水在那空白的笔记本上飞快的写着什么。
漆黑的墨水落在笔记本上后,迅速渗进纸面,没有留下一丝墨迹。
簇新、光滑、干净,仿佛一本刚刚拆封的新笔记本。
因为他的笔尖移动的飞快,郑清并没有看懂他在写什么。
“这个本子真有意思。”年轻的公费生瞟着那根飞快滑动的羽毛笔,小声嘀咕着,全然忘记自己刚刚问的问题。
“你是属金鱼的吗?”辛胖子恨铁不成钢,重重拍了郑清肩膀一下:“刚刚说的话你就忘了?”
“啊?”郑清回过头,一脸茫然,继而飞快清醒:“他的本子有问题!”
“我们都知道他的本子有问题,”辛胖子挤开郑清,用胖乎乎的胳膊搂着萧笑的脑袋,屈着手指用力扣着萧笑的笔记本,气咻咻道:“就像这个主人一样都有问题!”
“我单知道萧博士是一个学识广博的人,却不知他的爱好也是如此广博。”段肖剑用一种肉麻到了极点的声音夸赞着:“真不愧的众望所归的博士啊!”
“有云行如火炎轻且薄,眼斜浮露贱而银,”张季信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桌子上,正一本正经的盘腿坐着,飞快的翻着手头的相书,讲的头头是道:“你们看萧大博士的模样,面形多火色,眼尾略弯,瞳仁常向上做斜视,眼中水雾朦胧,端的是一副轻薄银贱的浪荡子模样!”
“我觉得你脸上的火色比博士重多了。”郑清看着张季信那张红脸,忍不住吐槽道。
“这是血气!”张季信脸红脖子粗,喘气声都大了许多:“血气,你懂吗?气血上涌、精神焕发的表现跟他那副满脸桃花的模样差远了!”
“我就说他今天早上又是换新腰带、又是涂脂抹粉,在穿衣镜前折腾了小一个钟头,”辛胖子忽然在旁边捶胸顿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因为这个事情啊如果早点商量,虽然我会的魔法少,但从花坛里薅几把玫瑰花还是办得到的。”
说话间,教室外的噪音已经逐渐低沉,终渐渐消失不可闻。
郑清从怀里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钟头。
因为下午还有老姚的哲学课,所以他招呼大伙儿开拔走人。
小精灵们从教室的各个角落钻出来,在半空欢快的飞来飞去,庆贺这些暴躁的年轻巫师离开。
门后那张白纸上的简笔画小人有气无力的吆喝着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