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悠扬的咖啡厅里，客人不多不少，自以为没人注意的角落，却被人一干二净录音下来。

宋暖暖拧紧眉头，抿了抿嘴，小声开口，说着，低下头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说不想念那是不可能，毕竟那可是生她的妈妈啊。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她早就生了骨灰，而且，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打你的吗？我没想到，你会想念她。”

随之顾琴琴提醒，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涌入脑海，宋暖暖不由自主哆嗦。

即使是十五年过去，但刻入骨子里的阴影永远磨灭不掉。

是啊，那个女人是妈妈不错，但是却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爱，从来都是把她当做是发泄脾气的工具，而已。

所以，她死有余辜！

“错觉而已，我怎么可能想她？”

在冷静之后，宋暖暖恢复了理智，不再沉浸在自己美化过的回忆里，而是面对现实。

“当年你可是得到了不少报酬，尤其是白悦那件事，你帮了不少忙，我都没想到，你当年不过十八岁而已。”

顾琴琴看着脸色恢复过来的宋暖暖，赞叹着开口。

屏幕前，注意到关键字的慕兮瞪大眼睛，从躺着的椅子上做起来，挺直腰背，把声音调大。

十五年前？

什么意思，难道宋暖暖也插手了妈妈的事情吗？

带着疑问，慕兮继续听下去。

“我花了五年时间，才慢慢把白悦那个贱人铲除，只有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帮助我，别人才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所以，谢谢你了。”

提起这个，顾琴琴语气中满是得意。

这可是她处理过最满意的事情之一。

五年时间，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到这里，慕兮傻眼，先按下暂停键消化片刻。

她嘴巴微张，不可思议看着屏幕里那个看起来像是岁月静好豪门富太太的顾琴琴。

所以，她妈妈五年前那场病，根本不是突然而来，也不是因为难产留下来的病根，而是因为顾琴琴？

莫名，慕兮想到了什么，记起来上一次看监控时十五年前的真相。

“那种药，只要喝下去，就是不流产，也会逐年累月积攒起来。”

这句话如一通电流刺过慕兮大脑，背后渐渐渗出来一丝冷意。

或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妈妈的惨剧。

这是一部顾琴琴注定会赢的棋！

慕兮艰难把手挪动到空格键上，按下暂停，画面开始继续播放起来。

她眼神冰冷，死死紧盯着两个人，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牙关咬紧，眼里已经是一片猩红。

“没有，我也不过是按你说的做而已，而且我有收到了相应的报酬，所以算是两清了。”

宋暖暖没有谦虚，她第一次答应顾琴琴的时候，不过还是个初中生，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清楚，她没在做什么好事。

但是顾琴琴报酬丰富，在当时一个月只有不到五十块的宋暖暖眼里，已经是天价，所以，她就这么做了下去。

一做就是五年。

然而，五年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她究竟也是加害自己母亲的凶手。

“不管是白悦这件事，还是你妈妈那件事，总共也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所以，这可能只是个误会而已。”

在聊了一段时间之后，顾琴琴没察觉出来有任何可疑信息，最后只能得出来这个结论。

“可能吧。”宋暖暖脑海里闪过什么，想要捕捉，但是模糊不清。

最后，两人谈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她们一来一回间，逐渐清晰明了，慕兮差不多拼凑出来从二十年前开始的阴谋。

言简意赅来说，早在二十年前，顾琴琴为了除掉白悦，在她还在孕期时，就下毒，让她流产。

结果白悦没有如她所愿，健康生下一位女儿，也就是慕兮，但是顾琴琴并不死心，结合其他人，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慢慢把人弄死。

长达将近二十年的心结，在这一刻被打开，慕兮，呆滞看向远方，视线模糊。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但在顾琴琴口中，就像是个物件，随时都可以拿走。

眼泪充盈在眼眶中，她紧绷不住，哭出声来，所有情绪交汇在一起，在空旷的屋子里，独自一人放声大哭。

所以，到头来她还是一个人啊。

慕兮，鼻头一酸，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回想着十五年前那些模糊岁月。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体会过被人拥抱的滋味。

没人在她失败的时候鼓励，说你一定会做到的。

没人向她嘘寒问暖；没人真正在意她。

哪怕是现在的外公外婆，也不过才相识一个多星期，她们之间的感情羁绊，也都建立在血缘和妈妈上面。

如果，妈妈现在还在就好了。

这是慕兮时隔十五年后，第一次有这种奢求。

在妈妈刚去世不久，她每次在晚上时都安慰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很好，要尽快适应，不敢回忆，不敢想念她，怕沉浸进去。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沙发上，被海绵瞬间吸干抹净。

如果没有顾琴琴，没有她暗中暗算，慕兮本可以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放学之后品尝到香甜的饭菜，有人在旁边听自己絮絮叨叨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夺走了慕兮仅有的慰藉！

“绝对不原谅。”

泪水哭干，她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怒意呼之欲出，眼底有阵阴冷，语气坚定，沉沉说出。

她不会原谅顾琴琴还有那个女生的所作所为！

不对，包括慕家其他人，那个冷漠无情的父亲，他就算没有亲自动手，但也是加害者之一。

慕兮在心底发誓。

那些年来，妈妈时不时会给某个号码打电话，基本上都不会接通，或者接通之后，潦草两句就挂断。

在她四岁的时候，出于好奇心，偷偷拿妈妈的手机打电话过去，只听见里面刺耳的声音让人永远不能忘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