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张嫂,老宅这是打算做法事吗?”年轻佣人偷偷觑着外面,问道。
“瞎说什么呢?”
“你看外面那抱木鱼的尼姑,不是请来做法事的吗?”
盛家老宅。
客厅内。
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看着略显复古朴素的少女,怀里抱着一只木鱼,乖乖巧巧坐在沙发上。
盛老爷子坐在对面的长沙发上,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张嫂轻声骂了年轻佣人一句:“你少胡咧咧!外面那小尼姑,是来跟小少爷相亲的。”
“跟尼姑相亲?”佣人难以相信。
别说家里的佣人懵逼,盛老爷子自己也是懵的。
小儿子要是在眼前,他能一拐杖将人抡死。
败家玩意儿,学人家搞什么上一代情未了,下一代再续前缘。
当初年轻时,跟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约定好,以后当儿女亲家。
现在好了。
对方女儿找上门。
还是个在山上庵堂里长大的小尼姑。
这事情,他掺和不了。
已经打电话让那糟心东西回老宅来,他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时如月乖巧矜持。
杏眼却悄悄往果盘里的樱桃瞧,好看,想吃。
不行。
相亲要留好的第一印象,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
为了避免目光落在果盘上太久,时如月将视线放在盛老爷子脸上。
看了片刻,觉得盛老爷子这脸色,不大好。
于是,试探着开口:
“盛老施主,您心火旺盛,气息不稳,是火急攻心的症状。”
而且,第一眼刚见她,还没这症状。
所以,是被她气的?
为啥呀?
阿弥陀佛,不管为啥,气到老人家,有点愧疚。
“盛老施主,要不然,我给您敲一会儿木鱼吧?”小姑娘忽闪忽闪着圆溜溜的眸子,无比真诚推荐道。
不是她吹。
她敲木鱼,五分钟能使人平心静气,十分钟能让人睡眠安稳,半小时能保你放空自我,回归自然。
盛老爷子目光落在那只光泽出众的木鱼上,顿了两秒。
捂住心口。
哎哟,他现在觉着自己开始心绞痛了!
能不心绞痛么?
一想到这小尼姑成为自己孙媳妇儿后。
往后的日子里,每天抱着木鱼,边敲边喊老施主。
他就眼前发黑,血压一阵阵往上飙。
*
老宅外。
车子缓缓驶入,停下后,车上的人迅速下来。
中年男人大踏步走在最前面,没走两步,就被人拎住耳朵。
“盛光耀,你就这么急着去见你老情人的女儿,嗯?”
女人虽然人过中年,但半老徐娘,风韵绝佳。
模样长得精明,动作也很泼悍。
十分强势地拖着盛光耀的耳朵进老宅,盛老爷子瞧见这糟心的一幕。
咳嗽一声,别过头去。
假装没看到。
瞧见客厅里的乖巧少女,盛光耀强行挣脱妻子的手。
呵呵笑着,满目慈爱看向时如月。
“你就是蔓蔓的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啊,呵呵。跟蔓蔓年轻的时候,长得可真像。”
时如月好奇,眸子亮晶晶:“是吗?盛施主,我真的跟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像吗?”她没有见过妈妈呢,有多像?
“当然,至少有八九分相似。”
仅仅只是岔开了一句,时如月又迅速回归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上。
“盛施主,请问,您的儿子呢?”
空气,凝固了一瞬。
盛光耀有些尴尬,勉强笑着,将躲在自己身后,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扯了出来。
“侄女,这就是我儿子,年龄虽然小了点。但你要是愿意等,叔叔还是很乐意这一门婚事的。”
当年,他跟蔓蔓,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上一辈的遗憾,如果能在下一辈得到成全,也是一种圆满。
盛九州吓得立即往自己亲妈身边躲。
一边躲,一边惊恐:“妈,救救我!我不喜欢老女人,我还小啊!”
时如月秀气的眉毛蹙着,思索。
“盛施主,您的另一个儿子呢?”这个,确实年纪太小。
就算她愿意等,时家也等不起。
时家还等着联姻续命呢。
盛光耀一愣:“我就这一个儿子。”
小尼姑很疑惑:“可我观您面相,您膝下明明有两个儿子。”
付蓉瞬间看过来。
在自己妻子的死亡视线下,盛光耀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便只听得这小尼姑还一本正经说:“您应该还有个大儿子,也比我小吗?”
“我没有……”盛光耀赶紧否认。
没有没有没有。
“可是您面相明明显示,有。”
小尼姑忽闪忽闪着圆圆的大眼,带着几分无辜和疑惑。
似乎在问:施主,您怎么能撒谎呢?
她身上有一股极为真诚的气质,让人不得不信。
“好啊!盛光耀,你在跟老娘结婚前,竟然还有私生子!”付蓉当即大怒。
“没有……”
“盛施主,您有的。”时如月纠正。
“我……”
“盛光耀!老娘跟你拼了!”
盛光耀都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付蓉便摘下手上的镯子,砸向他额头。
哐当一声,玉镯子砸成几截儿。
付蓉脾气暴躁起来,根本不由分说。
不过片刻功夫。
盛光耀脸上就多了两个巴掌印,和好几道指甲刮出的血口子,还有额头上被砸出来的包。
争执中。
一个小茶杯,不慎朝着盛老爷子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