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出来带了一套里衣，也是旧的，不过她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能挑剔，有的穿就不错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赚钱的原因。

期间她也想过从空间里拿布料出来做两件内衣，可是那些布料实在太华丽、珍贵，她摩挲了好一会，也是下不去手。

洗澡后，坐在椅子上，小丫鬟给她擦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叫阿珠，大小姐说是珍珠的珠！”

阿珠家里穷，饭都吃不起，被卖身到袁家，做个小丫鬟，平时洗洗衣裳，扫地，或者在厨房帮忙摘菜这些，每天能吃饱饭，冬天还能穿暖，酒楼里有时候客人吃剩的肉多，她还能拿点回家给爹娘。

袁成、袁大太太都是心善的好人，也没断绝阿珠回家，只因为如此，阿珠更是感恩，干活也越发勤快。

“很好听的名字！”谢知暖柔声。

拿梳子轻轻的梳着头发。

她也想买个丫鬟，买个人高马大，力大如牛，最好会功夫，没有家人羁绊，这一生能与她相依为命，扶持渡过。

要是可以再捡个男孩养着，不求多么富贵，只求这一生顺逐平和，或者找个男人生一个……

这些都太遥远，先不去想罢。

等头发干了，谢知暖就钻到被窝里，见阿珠正在打地铺，笑道，“不用打地铺了，上来一起睡吧！”

“……”

阿珠犹豫片刻，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去洗脸、洗脚。

大户人家的小丫鬟，素质很是不错。

谢知暖闻着被窝里的皂角香，觉得很好闻，想着明儿买一些回去。

封平县、驿馆

桌子上菜肴精致，谢谦还好，小口小口吃着。

李恒逸却是碰也不碰，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谢谦放下筷子，轻声问，“如今还是吃不下么？”

“嗯！”

李恒逸应了一声。

“……”

谢谦眉头微蹙，“恒逸，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

李恒逸没有言语。

却是连着喝了好几杯酒，才微微红着眼眶说道，“过不去的，阿谦，过不去的！”

一百二十一人命，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走出荒漠，一定是食了人肉，可唯有两人知道，他们没有，他们只是把马吃掉了而已。

生吃马肉，生喝马血，那个时候，为了活着，只要能吃，什么都吃下去，腐烂的马肉臭气熏天，荒漠里各种毒虫……

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是以九死一生活着出来后，他疯狂反扑，成了冷血无情的戡王，那个温润如玉、霁月光风的李恒逸，丝毫也寻觅不见了。

谢谦抬手握住李恒逸的手腕，“别喝了，酒多伤身！”

“这残败的身躯要来何用？”李恒逸反问。

他也想吃，可是吃不下去。

就算吃下去也会吐出来，这三年来，他没有一次想吃东西，也不觉得肚子饿。

心里闷疼，从未缓解。

不，今日倒是有片刻的缓解，那沁入心田的冷竹香，让他有瞬间的轻松。

“我今天闻到一股子冷竹香，缓解了心口闷疼，不过片刻功夫，微风便把这气息吹散了！”李恒逸说着，抽回手，拿了酒壶，仰头往嘴里倒酒。

他曾鲜衣怒马，招摇长安城大街小巷，是人人羡慕的皇子殿下，如今不过是躲藏在阴沟里的鼠辈，见不得光，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