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人并没有放开,反而把易茜从自己怀里转过来,面对面。
易茜也没挣扎,顺势伸搭上男人的腰,蹭着他的下巴,懒懒嗯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
“你信我吗?”颜翊的声音非常好听,浑厚而低沉,冷调带着点懒调。
易茜忽然想起来之前董昕然说过,颜翊的长相完全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她没说的是,这个男人的声音,也是她心动的头号理由之一。
信吗?
易茜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仰头,刚好对上男人往下看过来的眼睛。
可真好看呀。
易茜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懒,带着点甜,“我信呀。”
有什么好不信的,他肯说,她就信。
颜翊身上温度很高,呼下来的气息让人微醉,他抬,轻轻刮了下女人的脸,“那你只要知道,我们在一起过,真心待过彼此,但分开了。”
分开了,在他这里,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高度概括总结的几句话,易茜当然知道一段成年人的故事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毕竟已成为往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过于纠结也只会伤人伤己。
易茜笑了下,似玩笑:“你倒是说得轻巧。”
然后像是真的没什么多大兴致,重新收回眸光,这次是真的准备入睡了,“我好困,你快点关灯,睡觉了……”
颜翊实在是没什么哄女人的经验,看到女人这么平淡的反应,竟隐约觉得有些酸。
自己跟别的女人的过往,她好像除了循例问一句,没什么其他烦情绪了。
乖巧而自觉,但他就是心里有点闷。
易茜是真的累,自从跟这个男人同居以后,晚上基本大部分时间都不安生,她觉得自己每天睡眠时间没有缩短,但是精力却……
第二天午的时候,易茜在音乐厅处理一些事务性工作,忽然就接到了颜翊的电话,说临时有事要出差几天,让她自己最近乖一点。
易茜握着,另一只悠闲地转着签字,今天她穿了一套白色的套装,整个人看起来简洁漂亮。
同色系白色细高跟皮鞋,女人笑着调侃:“报备还挺及时。”
她能隐约听到男人那边刚坐上车,秘书在跟司说开快点,飞起飞时间临近了。
颜翊坐在后座上,西装挺,腿上正放着刚才没来得及看的项目汇报,带着耳对着女人道:“怕你今晚找不到我会发脾气。”
秘书和司:“……”
彼此心照看着前面,不敢回头,更不敢做声。
老板自从谈了恋爱,好像是有点油腻。
易茜逐渐明白这个男人的闷骚,于是接话接得流畅:“可能连觉都睡不好了呢。”
这话虽然不明真假,但颜翊听了就是没由来的开心,以至于到了飞上他还是满脸微微笑意。
秘书已经有好几次在颜翊家里见到穿着家居服在用餐的易茜,所以心里大概也明白现在这两位是在热恋,于是对于颜少爷的这迷一样的表情毫无意外。只是颜翊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飞向国外的同一时间,易茜去了宋家。
晚宴设在宋家的临江别墅里,所有宋家人都到齐,其包括被禁足的宋叙。
宋斯坐在易茜的左边,宋叙坐在她的右边,宋家人大概也能明白,易茜的位置。
“易茜好久没来看我了,最近在忙什么?”
主位上的老太太声音洪亮,除了那一头标志性的白发能瞧得出她的实际年纪,其他地方丝毫无法窥探出。
易茜仪态大方,端正坐在位子上,礼貌回答长辈:“抱歉宋老,是我最近懒惰了。”
她明白的,所谓客套话和话话。
忙什么都不对的,再忙,抽个半天时间跟人家吃个饭,她还是可以的,只是因为不便。
所以直接点低头示弱,比什么说法都管用。
本来就不是故意要为难她,宋老太太也只是佯装生气笑着怒骂了她一句:“没良心。”便作罢开始说些别的事情。
这顿饭是宋斯亲自去请她来的,易茜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亲嘴提起,宋斯不会为难她。
当然来干嘛,她多少猜到了些,特别是今晚进了宋家以后,她左右没看见那个之前寸步不离跟着宋叙的女医生的身影,更加证实了她自己的猜测。
饭吃的很久,但几乎没怎么讲话,这是宋家的家规。
直到饭后挪步在客厅坐下聊天的时候,宋老太太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严肃问了一直脸色不好,一声不吭的宋叙:“那个女医生,什么时候回去?”
易茜故意坐在角落处,垂眸轻品里刚接过佣人泡好的茶,似局外人,安静聆听。
宋叙的状态远比宋斯之前轻描淡写说的差多了。
焦躁的情绪似乎处于临界点,易茜听到他几乎是沁冰一般的语调从寂静响起:“您赶她做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
救命之恩,确实值得一身相许的。
易茜心里大概下了某种决定,但她依旧保持安静,什么也没说。
宋老太太一把年纪,语气重起来几乎没有人敢吭声。
“要么她自己回去,要么我找人送她回去,你自己选。”
“……”
世界末日一般压抑的时刻,明明在场的人那么多,单呼吸声都可以发出令人侧目的声响。
寂静,如同死了一般。
宋叙像是困兽之斗,没人敢为他揭开门笼。
终于,在隔了好几分钟之后,男人冷冷的声音才再度传到事不关己的易茜耳里。
“她又不想跟我在一起,你逼我有什么用。”
整个她,指的是谁,除了装聋作哑的易茜,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宋叙爱着易茜,几乎是入魔。
只要易茜在他身边,他的脸上时常会有笑容出现。
可是从她来了上城以后,她就变了。
又或许说,自从她见过他那一次狂躁发作之后,她就开始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了。
他曾无数次,想要伸抓住这个女人,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去追赶,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在无声无息地疏离,他根本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