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外,一名青年正颇为紧张地站在原地,他便是当年跟随贾瑜西征突厥的李蛮子,自从那次过后,他便功升参将,之后他受朝廷征召,前往辽东戍边,他本是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马上封侯。
可是却因为军务之事,和辽东总督司马白发生了冲突,顶撞了公孙白,所以公孙白便将他一撸到底,直接从参将降为了校尉,这使他无比愤懑,可是在辽东,公孙白只手遮天,他无处控告,所以便只能整日里以酒为伴。
可是前段时间,却听到了贾瑜派人前来辽东找辽东总督公孙白议事,随后公孙白写信回复贾瑜,需要一个送信人,这让李蛮子死去的心渐渐活络过来,他自荐前来寻找贾瑜,随后他又花光了这些年所积攒的积蓄贿赂了公孙白身边的幕僚,在幕僚的劝说下,公孙白便将李蛮子派往京城,并且写下一封军令,使得李蛮子正式脱离了辽东军。
李蛮子便忐忑不安地前来投奔贾瑜,当初他曾经宣誓效忠贾瑜,可是在那场奔袭战争之后,贾瑜却被派往西南,平叛匪患,他不想将手中的屠刀举向一群吃不饱饭的可怜百姓,且他认为大丈夫就该杀蛮夷以马上封侯,所以便脱离了贾瑜的队伍,独自前往辽东。
贾瑜也并没有为难他,反而给了他一大笔钱财,使他初到军中时,迅速便站稳了脚跟,虽然贾瑜曾经说过,若是没有了去路,可前来投奔他,可李蛮子却并没有当一回事,他自认为凭借他的武艺,定会有一番作为。
现在却是造化弄人。
李蛮子十分羞愧,他觉得他早就不该前来面见将军了,可是他那颗杀敌立功之心却还是让他无法忍受自己荒废在辽东。
所以,他才如此忐忑不安地站立于贾府门前。
贾府的门子此时早就已经被贾瑜更换了,自那日拜访牛府过后,他便意识到了看门人的重要性,他不想凭空树敌,却不自知。
那看门人看李蛮子衣着平凡,且身无长物,可却骑着一匹独属于军中的骏马,他便不敢怠慢,之后又听那人自报身份,说是辽东来人,且还是大爷的军中袍泽,自然不敢怠慢,只能一面小心招呼他等待,一面命人去府内请大爷来确认身份。
半响过后。贾府正门大开,贾瑜身着一身劲装,大笑着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李蛮子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听见爽朗的笑声,眼眶已经红了,这些年受得苦楚以及在边关时的痛快,在他心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贾瑜见他失声痛哭,同时他并未身着军中战甲,很多事情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刚才他听说李蛮子来了,本就有将他收为己用的想法,他还是太缺人手了,身边有了李蛮子,很多事情也方便得多,所以此时见他如此,心中也是微微感慨,虽未物是人非,却也是时过境迁了。
贾瑜将他扶起,温声说道:“蛮子,我知你来意,我早有明言,我这里随时都有你的位置,今天你来找我,我很高兴,来,随我进府吧,咱们好好聊聊。”
在贾瑜的心中,李蛮子是一个无比好用的悍将,当初杀入突厥王帐,此人便是他的先锋大将,也正是他阵斩突厥大将,才让他们控制并洗劫突厥王帐如此轻松。
在进入他的书房之前,贾瑜已经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这些年他在辽东军中所发生的一切。
“照你这么说,这公孙白在辽东军中可谓是一呼百应了吗?”
“回将军,确实如此,属下不过是当面顶撞公孙白在军中排除异己,收买人心,他便连朝廷亲封的参将之位也不顾,直接将属下贬为了校尉。足可见此人在辽东军的影响力。”
贾瑜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大周军制本来采取轮换制度,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对九边将领进行轮换,使得将不识君,军不是将,这样九边军虽然强悍,可是九边总督却并不能威胁中央地位。
同时中央朝廷大肆扩大禁军数量,达到强干末枝的目的。
不过自四年前,突厥人奔袭京都,使得大周皇室意识到大周军制的落后,或许是皇帝对于这九边将领过于信任,也或许是皇帝对于自己过于自信,认为他们不敢反叛,所以皇帝才会不顾众臣的劝阻强行改革军制。
大周不再实行轮换制度,这极大加强了九边总督的权力,几乎是军政大权全部在手。
贾瑜听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叹气,既然给了那些骄兵悍将发展的温床,这大周怕是要陷入多事之秋了。
却又听到李蛮子说道:“属下知道将军是为了辽东的人参和狐皮而来。”
贾瑜略为意外,不由得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李蛮子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将军不是第一个为此遣人前去辽东的,不止是将军,江南,蜀中,关中,北庭,陇右,各地都有人派人前往辽东,所有前去辽东之人皆是为此。”
贾瑜有些愕然,不由得叹道:“这公孙白竟然如此大胆,他靠着辽东的资源,笼络全国各地的豪族,他不怕朝廷吗?”
李蛮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就连朝廷也派人去了辽东,只不过好像不是陛下的人。”
“哦?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日属下前往辽东军营外的一处酒肆喝酒,正好碰见了京城来的那帮人,那帮人气焰极为嚣张,并且语气之中对公孙白十分不屑,而公孙白自诩为陛下近臣,所以属下猜测这帮人似乎并非陛下的人。”
贾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道:“看来这三年的磨砺让你长进不少,你能通过只言片语便判断出那些人的身份,我很高兴,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做事吧,放心,我必不会亏待你,将来我有机会重上战场,必会将你带回战场,绝对不会辱没你的威名。”
李蛮子心中大喜,忙单膝跪地,他感受到贾瑜语气之中的尊重和欣赏,加上这些年受到的冷落,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报答贾瑜的赏识之恩。
“属下遵命。”
贾瑜将他拉进书房。
书房里十分干净,每日都会有侍女前来打扫,贾瑜让他坐下,随后便坐在书案前,缓缓打开了公孙白的书信。
“贾瑜吾弟,兄已收到弟之书信,弟不必担心,既弟有所求,为兄莫有不从,念弟之昔日威武,兄心向往之,望弟亲来辽东,兄必扫塌相迎。”
信很短,公孙白的意思却很明显,他若想搭上辽东这条线,那么必须亲自前往辽东,和他公孙白详细商谈,贾瑜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是什么事,他必须亲自前去才能解决,不过这是公孙白的条件,他不能拒绝。
他又看了一眼公孙白的信,不由得摇了摇头,此人自诩儒将,连信件都充满了一股子文士的酸腐之气。
他再次看向李蛮子,随后说道:“去找贾福吧,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的,此事我已知晓了,晚点我再给你接风洗尘。”
李蛮子风格简练,雷厉风行,他抱拳施礼道:“是,属下领命。”
李蛮子已经走了,贾瑜站了起来,微微抬头,仰望着屋顶,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才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天下为鹿,孰可逐之?”
..........
蒲思思从门外走进书房,见贾瑜在看书,她悄悄走上前去,见贾瑜并未发现她,不禁玩心大起,偷偷走到他的身后,刚准备出声吓他,可突然便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搂住。
“小娘皮,还想吓我?”
蒲思思俏脸微红,有一种奸计被识破的窘迫,她吐了吐舌头,抬头望着贾瑜,低声问道:“郎君在忙些什么?”
“怎么?思思可是想爷了?”
只听她语气幽怨地说道:“今天我才知道,你哪里只有一个侍女,还有一个神仙似的妹妹呢。”
贾瑜见她说得有趣,手不由得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怎么,黛玉那个小姑娘来找你了?”
蒲思思微嗔他一眼,笑道:“也不知思思如何惹到那位林姑娘了,今日思思正在作画,你那位表妹便气势汹汹的前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话,说郎君对她有多好,又说这贾府的家风有多么严格。”
贾瑜又将她的衣服缓缓褪去,笑了笑说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蒲思思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思思告诉林姑娘,晚上郎君睡得不好,老是说梦话,思思便先来给郎君熬一碗安神汤,便不陪她了。”
贾瑜拍了拍她的屁股,温声说道:“小心思,我那林妹妹最是羞涩,她客居在我府中,如何可能来找你麻烦。”
蒲思思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软软地说道:“也不知我是为何信了你这冤家,你一点也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
贾瑜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放在了书桌上,豪放地说道:“今天爷爷便让你明白,爷爷到底懂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