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资质科的人员又放了一位新人进去，注意到虚拟屏幕前显示的正在测试的人数也减少了，便开口说道。

王卓尔提醒道：“轮到我们了。”

听了王卓尔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通，周安早就不耐烦了，大步前跨，想甩开他。

“我叫周安，是昨天登记入局的。”

那位负责记录名字的人员把头抬起，神色古怪地看着周安：“鬼蝶副局引荐，你这是哑巴？”

“昨晚我嗓子不舒服，没有说话，可能被误会了吧。”

周安朝他眨眨眼。

“行吧，那你进去吧。”

让进的是一道虚拟光门，光门的边缘嵌着数以千百计的琉光色石头，它们所织就的琉光色光门梦幻而又美丽。

听王卓尔说的，琉光石的能量可以构建出一个真实存在的虚拟空间，经过处理，在里面按照流程走一遍，就可以把资质测试出来并传送到这边的终端上。

由于是虚拟空间，所以每个人在测试的时候都是互不干扰的。

第一项是境界测试。是空之彼境一重。

没有任何意外。

第二项是潜力测试。

周安把手放在突然出现的空白水晶之上，触感冰冰凉凉，就像是在盛夏时节摸在了一块冰上。

“没什么反应，难道是坏了？还是说我没点潜质？”

从手放上去之后，水晶就没点反应，周安心里也不确定到底是就这样，还是说自己没有任何的潜力，可是这两种可能都太扯了吧！

尤其是第二种，搞不好自己就通不过民调局的测试了，无法通过的结果是无法承受的，因为那意味着系统的任务二无法完成。

系统处处都是坑啊！

周安不敢把手放下去，否则结果记录上去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多时，周安急得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对了！

疾风水晶，它或许可以发挥奇用，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周安从系统里取出水晶，握在左手中。

“果然有效！”周安心中大喜。

不知是这处空间的特殊还是察觉到了周安心中所想，疾风水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青色的气流，围绕着周安的左手手臂盘旋，钻进了他的经脉之中，气机在周安全身上下流动，甚至于衣服都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声响。

右手按住的空白水晶这是竟是被耀眼的金光所填满，金光冲天而出，在这处密闭的空间升出了一道金光璀璨的光柱。

潜质评价：极高。

看到这一结果，周安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多亏了这块疾风水晶，不然评价一定会很难看。

第三项是问心。

具体是怎么测试的，测试什么，王卓尔也不清楚，只不过这一项据说是最容易也是最难的，容易是因为只需回答一句话便可，难则是因为这一项的结果可以直接决定一个新人的去留。

虚拟空间的光柱早已消散，与此同时，黑暗在意料之外中降临。

黑暗蚕食了这处空间，这种黑暗与漫漫黑夜不同，黑夜的那种黑是月黑风高，还透着些许人间的丝丝缕缕微芒，看得清切脚下的马路和近处绰约的人影，而这种黑更像是黑洞那般，可以吞噬一切靠近它的光芒。

粘稠而又紧密的压抑感在黑暗之中不断扩张着，意识可以感知到自身的存在，但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哪怕是尝试着说话，也会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声音。

压抑感膨胀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像是触碰到了某种边缘，停止了下来。

嗡！

一双金色的巨大眼眸从空中睁开，流泻而下一片金色的辉光区域，那双眼眸低垂，明明不带有任何的情感色彩，却让人觉得那是一位君临天下的神明，不怒自威，无法逾越，不可直视，亦无法直立身躯！

“我想问问你的心。”

这声音似来自鸿蒙之中，苍茫而又遥远，转瞬之际，便来到耳畔，恍如暮鼓晨钟，砸在了周安的脑海之中，让他的灵魂为之震荡，险些被直接震出血来。

下一息，周安便陷入了半昏半醒之中。

“我的心？”

浮现在眼前的是上一世的种种，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匆匆划过眼前。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父母离异只有父亲一个人抚养，为了撑起整个家，独自进城务工，大学伊始，父亲出了事故，从建筑工地上落了下来，直接走了，这让他早早对于世界没了牵挂。

一边打工一边完成学业，混到了母校的毕业证书，然后在一个小企业重复着每日的劳作。

一生似乎就这样，无聊且乏味。

下一刻，这些个画面纷纷如同海岸边的积沙一般，全部崩塌。

一些，拥有色彩，富有张力的画面纷至沓来。

三岁，看《西游记》，整天闹腾着不睡觉，拿起树枝当金箍棒，挥舞地格外起劲。

五岁，在老师要求的作文上写下，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世人仰慕的大英雄。

七岁，看《迪迦奥特曼》特摄剧，听着那句“迪迦”，仿佛自己也化身成为了一道光。

九岁，带上红领巾，成为一名小小少先队员，对着红旗许下一生无悔……

“我的心……这真是个荒谬而且唯心的问题，”周安从半昏半醒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因为再一次回顾了一生的经历，眉眼不自觉地多了些许沧桑，“不如你给我点支烟，我给你聊聊从前。”

金色眼眸微眨，周安直觉自身像是被束缚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这应该是因为他的回答实在太过风马牛不相及。

这一刻，周安的眼神一凝，有些前所未有的认真与诚挚，而先前的嬉皮像是他的外壳一般，现在则被剥除掉了。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当有不屈之心。”与此同时，一直跪伏在地的周安竟是硬生生地站了起来。

他囧囧的目光对上那双金色神眸，竟是丝毫没有闪避。

一直没有说话的神明，终于再次出声：“世人如蝼蚁，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你真有这份斗志，那我便期待着你能够成为下一个驱散黑暗的光明化身。”

周安也不知道这位存在该如何称呼，只能颔首示意。

“我很满意你的答案，但是英雄的路注定要用鲜血来铺就，这是我予你的馈赠。”

一抹金色从金眸之间激射而出，射进了周安的眉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