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开始了一些窃窃私语，都在悄声讨论艾悠这一行人，都在互相询问是否知道艾悠几人的来历，结果，都摇了摇头。

他们或她们面面相觑，眼里全是疑问：

新来的？

瞅着架势挺凶，来砸场的？

露姐得罪人了，还是这人不服露姐啊？

保安又问了一遍，“你是谁家的？”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其他的客人摆了摆手，“没什么，音乐继续，大家继续玩儿啊。”

音乐重新响起，但是，音乐继续了，客人们却没有。

这时候了，谁还有心思玩了？

露姐的店里极少会出现闹事的，这难得一次，可不得瞧瞧热闹？

保安也管不到客人们的身上，他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心想赶紧处理完这事，不然惊动了露姐就不糟糕了。

艾悠等他回过头，才慢悠悠答道：“我谁家的也不是。”

保安心里顿时起了火气，他已经看出艾悠就是故意的了。

他沉下脸，“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赔偿吧。”

他转头点了酒保一下，“算一下，多少钱。”

酒保都不用算，酒柜上所有酒的价格都在他的心里呢，他张口就报出了一个数字。

保安问：“现金还是支票？”

他掏出了一个支票本和一支笔。

艾悠掀了掀眼皮，靠在吧台上，一手支脸，双腿叠起，微叹，“这还远远不够呢。”

保安顿住，总觉得她这话不是要赔偿的意思，但还是反问道：“什么不够？”

他已经在尽力地压着自己的火气，因为他清楚，末世的酒吧客人不似末世前，现在能来的，要么是有背景的，要么是有实力的。

这个闹事的人看着年龄是不大，高中生模样，带着的人也都不够瞧，但不能以貌取人是他们这些服务人员必须牢记的一点。

艾悠微微正起身体，放在吧台上的那只手，中指和大拇指相扣，做出一个“弹”的手势。

然后，她随意地冲着酒柜上的一瓶酒就弹了一下。

“砰！”

明明她没有用任何东西，没有什么子、弹，但那瓶酒就碎了。

保安深吸口气，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情境，“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他问完不等到答案，就按住对讲机，叫来了其他的保安。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但他看得明白，单这一手运用气劲的功夫，他们这些人加起来就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要这么做，因为这是他的工作。

“我啊……”

艾悠拉长语调，跳下凳子，对他灿然笑道：“我是来讨债的，可惜你们的老板装大爷，那我只好先收点利息了。”

保安正准备打手势让同事们去抓住这几个人，就听到了这个回答，一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在他的背后，一群客人们再次窃窃私语起来，都不太相信艾悠的说辞。…

露姐会欠债？

露姐还欠债不还？

怎么可能啊，露姐多精的一个人啊，还那么有钱。

艾悠知道保安不信，她好心地提醒道：“你可以先去问下你的老板。”

保安对艾悠很是怀疑，但她说的又那么笃定，他犹豫不定。

艾悠再道：“我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你去问，我可以再等一次她的回答。”

保安见她说的诚恳，勉强信了，给露姐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他把艾悠的外貌和说辞以及她的态度都尽数告知，内心里很希望露姐能把这件事接过去，而不是继续让他来处理。

却不想，他的希望再次落空。

艾悠没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但她看出来了，不由得替他叹气，道：“真是个无良老板啊。”

保安严肃着一张脸，“抱歉了，小姐，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那就只能得罪了。”

挥下手之前，他说了最后一句：“工作本分，还请见谅。”

艾悠点头，“嗯，我不怪你们。”

打工人很辛苦的，何苦为难他们呢？

只是，“我不想配合，所以，要请你们疼一下了。”

语落，保安们也近到了身前，她抬起腿，一人一脚，几个眨眼间，全部踹飞。

动静大了，音乐也不得不停，大厅重归安静。

艾悠最后来到一直与她对话的保安身前，笑了一下，也将他给踹飞了。

程飞等人走到她的身后。

艾悠看着周围一群的客人，扬声道：“劳驾，把路让出来，可以吗？”

一群愣住的人纷纷回神，向后退去，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每个人脸上那瞧热闹的神情更浓了。

身为吃瓜群众，他们真是巴不得这个瓜再大点、再爽口点。

“多谢了。”

不过，走了几步，艾悠突然改主意了，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为什么还要自己过去呢？

干脆把人给逼出来吧，她艾悠也是有脾气的。

决定了，她就往回走，走回到吧台上，重新坐下，然后拿出手机，给露姐打了电话过去。

露姐刚谈完一笔买卖，正在心满意足着，还不知道大厅里的情况变化到了什么程度，此时看到艾悠的来电，她以为是对方服软了。

接起电话，她就得意地说道：“怎么，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了？”

艾悠乐了，想到对方之前来电时的恶趣味，她也把免提给按开了，于是，寂静的大厅里，露姐性感撩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看你……”

艾悠又作出了一个“弹”的手势，同时说道：“是你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露姐：“……”

她眉心微蹙，都这时候了，她怎么还敢这么说话？

“你听。”

艾悠把中指弹出，一瓶酒碎掉，酒水从酒柜上流下。

她愉悦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露姐疑惑，不就是打碎玻璃的声音？

忽然，一道隐隐约约地说话声从听筒里传出：“……多好……酒，可惜……”

她眉心一跳，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这时，又一个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传来，她有些坐不住了，忙问道：“你在做什么？”

艾悠轻轻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