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鸿天魔祖申天弘派人出面说情,赤云老祖也当即罢,黎重和白河二人相视颔首,然后落在无极殿外。
李幽夜进了无极殿之,海阁新收弟子的大比,自有长老执事在龙骨峰下主持进行,数百个新人弟子的比斗,李幽夜总不能一直看着,只需要最后的角逐前十的时候,出席一下就行了。
龙骨峰下,堂院之间的空地颇为宽敞,海阁弟子云集此处,由刑堂弟子设立“甲乙丙丁”四方擂台,这四处擂台分别各有一位长老主持裁判,另外有数十名弟子进行维持秩序。
四方擂台之上的比斗,其实在海阁的长老看来,颇多稚嫩,但是这些修真的新人在初次修炼的时候,往往是一些下意识或不经意的举止行为之,能够体现出他们的天赋所在。
与人争斗,不是修真最为主要的目的,但是却是修真路上不可或缺的段,之所以通过比斗的形式来区分这些初修者,其原因便在这里。
数百个新人弟子分别抽签,划分为四处,正好对应四方擂台,在负责的长老一声令下,便开始了比斗角逐。
事实上李幽夜之所以对这些比都不感兴,却也是因为这些新人弟子修为大都不高,平日里大多都为了打熬体质,修了一些凡俗武学,故此比斗之间虽然腾挪旋转,但也花里胡哨的没什么意思。
龙骨峰下比斗照常进行,但是李幽夜却在无极殿不怎么坐得住了。
方才打发走申雨龙等人之后,李幽夜借故入了无极殿,本想打坐片刻,但放一坐下,却是心神动荡,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不得安宁,更别说什么打坐了。
李幽夜此时的情况,却和昨日收秦封时候的模样不尽相同,昨日他在龙骨峰后山禁地心一动,却是感应到了与自己有因果纠葛之人,将要出事,故此前去出。
而今日心里没由来的烦闷动荡,却好似大敌当前一般,只是前世李幽夜大战四方,敌人不少,如今却是哪里推算的出来?
转身入了无极殿后点,李幽夜也不放出飞剑,脚下一道厚重剑气放出,依托着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冲出云端。
目光横扫四方虚空,却是连一道罡风也无,更别说什么生死仇敌,只是李幽夜却也并不着急,当下摄来一团云雾,掩盖住身形,静静悬停在虚空之。
却说凭借李幽夜结丹期的修为,原本是不能长久的悬停在这万米高空的,但李幽夜前些日子祭炼了镇狱剑,昨日得镇狱剑认主。
镇狱剑原本与海阁宗门之下的,乃至整个东陵,当年幽冥叟布置下的大阵,都可以说是同出一源,既然李幽夜得了镇狱剑认主,此时凭借镇狱剑收摄四方灵气,且不说悬停在虚空之,便是来个仙尊,也轻易奈何不得李幽夜如何。
凭借镇狱剑悬停虚空,李幽夜流转周身灵气,护在皮肤之下,也不怕罡风刮骨,依托着一团白云,却也逐渐静下心神来。
且不说李幽夜如何,在距离黄泉海数百里之外的东陵一处海岛之上,一群四五个修士相互对峙。
其间一个身着麻布道袍,持拂尘的老道士,嘴角带血,明显受伤颇重,但其面上表情却是一片平静,仿佛受伤的并非自己一般。
只是看身边扶持的一个道童打扮的少年,脸上却是万分急切。
那少年环顾周围个将自己师徒围堵其的修士,稚嫩的声音响起:“师父,您”
不等那道童开口问,那老道士强自站直身体,放出一道灵气,让师徒二人驻足在海面波涛之上,只是他本来修为不高,又受了重伤,却是支持不得长久。
“位道友,我师徒二人平日里与人为善,却不知晓因何得罪了位,临死之前可否相告,让老道我死也死个明白?”
老道士拱一礼,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悬浮在虚空的个修士,相互对视一眼,间一个腰间缠着一条狮蛮玲珑带,双提着两柄鬼头大刀,听见老道士哀求,当下狞笑一声:
“我等人非是与你师徒有仇有怨,只是老道士,你可知日前在那渔岛上发生了何事?”
老道士听这人口所说,当下面上一惊,下意识开口喝问道:“尔等是鬼鲛门之人?”
却说这老道士名为洪凌子,平日里带着座下徒儿莫银虎游历东陵诸多岛屿之间,前些日子二人游历到一处渔岛之上,那渔岛处在山坳之,其居民多安居乐业。
但因为渔岛地处东陵与东海之间,经常有魔门修士前来打秋风,当时这洪凌子师徒二人正好遇见一个鬼鲛门的修士欺压平民,当即伤了那鬼鲛门修士一根指,本意以示惩戒,谁曾想却是惹下了这杀身之祸。
只是这洪凌子老道也颇为方正,死到临头却也不惧杀身,既然知晓对方因何取自己性命,当下沉声喝道:
“你鬼鲛门修士修真问道,不思莫沾因果,其门下弟子更是对凡俗之人大打出,如此何时才能修成大道?”
那鬼鲛门修士人偷袭之下伤了老道士,更兼魔门法宝犀利,故此也不怕这老道士能够翻出什么浪花,当下凌然喝骂道:
“你这老杂毛,爷爷凭何与你多说,且看我取你项上人头,看你如何分说?”
这些魔门修士自知资质略差,平日里又无资源,更没有什么大道正法以供修炼,故此也知晓自己难以追寻大道,平日里以修士自居,但却有极其不愿被人戳破。
故此刚才老道士说穿,使得那人恼羞成怒,当下张嘴吐出一口飞叉,直奔老道士面门而来。
那飞叉算不得什么法宝,只是取自一只大鱼身上的一根鱼骨,得这鬼鲛门修士祭炼,倒算得上是一件法器。
老道士洪凌子平日里带着自家徒儿游历四方,本也有一身结丹的修为,若是放在平日里,这个出身鬼鲛门的修士便是一起上也能应付一二,但如今遭人偷袭,已然身受重伤,却是难以应付。
眼看飞叉当面飞来,老道士心只得打呼一声:吾命将休矣!当即闭目等死,却不想只觉恶风扑面,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再感觉身边徒儿莫银虎拽了拽他的一角。
当下心知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张开眼一看,却见原本将自己师徒二人围在间的个鬼鲛门修士,不知因何呆愣在当场,海风一吹,在洪凌子的目光之,只见那人竟然一头栽进脚下的海浪里,却是死的无声无息。
心头大骇,老道士不及回头,只见眼前一花,一顶颇为华丽宏大的仙车停在自己面前,那仙车上站着一个稚嫩少年,只是这少年不似莫银虎那般懵懂无知。
老道士看了那少年一眼,只觉这少年双眼如同一处幽谭一般,收摄人心,当下不敢多做对视,知晓对方救了自己性命,当下也不顾年龄辈分,拱躬身道:
“洪凌子,拜谢道友救命之恩!”
那仙车上站立的少年直直受了老道士一礼,脸上颇为倨傲道:“魔道妖人死不足惜,我观你虽出身左道,但也身怀一分正气,方才救你,只是欲要向你问路,故此不足当谢!”
老道人洪凌子心下骇然,心道自家运道果然不错,这少年也不知是何出身,看着年纪轻轻,但是修为却早在自己之上,当下心更为恭敬,开口道:
“道友却是不知去往何处,在下常年游历东陵,对这周遭地理颇多熟悉,倒是可以稍作指引!”
那少年皱眉道:“指引倒是不必,你且说那东陵海阁所处在什么方向,其余便不需要你劳心了。”
前些时日东陵海阁仙尊转世,百年以来再次开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东陵左道,这老道人洪凌子原本也打算去海阁观礼,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自己与徒儿二人无门无派,而且修为低下,又与海阁非亲非故,即便凑上前去,也没有什么好的灵材充当贺礼,故此便也没有凑上前去。
只是今日却没想到这卖相不凡的少年,竟然也向自己打问海阁之所在。
洪凌子虽然心下羡慕,但却也并没有过多的心思,伸遥遥一直远处海面,笑着回答道:“道友且看那处,此行数百余里,便是东陵海阁之所在了。”
既然知晓了方向,当下那仙车之上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在老道士洪凌子眼,化作一道流光,直投远处而去。
愣在原地半晌,洪凌子才回过神来,看了眼依偎在自家身旁的徒弟莫银虎,当下强提一口灵气,朝一边最近的一处海岛飞去。
却说李幽夜深藏虚空云团之,打坐不足片刻,只见远处远远飞来一道遁光,当下收敛气息,心下警觉,暗道:果然有人来。
只是当远处那道遁光近了,李幽夜刚想动作,却不料远处又是一道遁光急速飞来,这两道遁光非得极快,但却并没有相撞,在距离李幽夜不远处,两道遁光一齐散去,露出了其修士的身形。
远远只听其一人开口,声音极为苍老,仿佛不久于世的模样,但是那声音之却是极其浑厚,想来此人修为不浅。
“土龙道友,百年未见,可还安好?”
听那人口呼“土龙道友”,李幽夜心一动,却是缓缓想起了一桩旧事。
在李幽夜前世记忆之,有一人名号,却也正是这“土龙”二字,若是那人来了,李幽夜却是不由咂舌,那幢因果牵扯出来,恐怕今日之事,就要大了。
却说这薛九重也是一个奇人,无门无派,早年从一游方道士习得一套土龙剑经,而后凭借气运缘一路修得元仙修为,之所以开口就说李幽夜前世因果,那就不得不提曾经白骨仙尊扬名之事了。
话说当年白骨修成仙尊修为,约了同处东陵的太上炼情道弟子姬无情与魏无寿二人,人一同游历天下,在北域凉州城外遇见了当时正道闻名的寒山剑客林千山与薛九重二人。
却说林千山之所以被正道之人称为寒山剑客,乃是因为他有一件法宝,名为寒山鼎,其孕养万载寒玄阴气,而他早年曾凭借这寒山鼎在南域地灵火灾之时救助了上万南域仙门弟子,所以他虽只是仙君修为,但备受世人推崇。
当时李幽夜修成仙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而本身修习的又是炼尸养尸之道,对寒山鼎这种宝物见猎心喜,又因行事乖张,仗着修为高绝,难免生了几分杀人夺宝的心思。
林千山修为并非高绝,又身怀重宝,本该低调行事,但其人因有功德于正道,所以难免狂傲,与白骨二人话不投半句多,便动起了。
说来也是林千山命该有一劫,寒山鼎虽然克制世间各种玄阳灵火,但白骨仙尊当时炼成十方白骨傀儡,合作一门白骨炼尸阵,正缺人祭阵,便对那自以为有所依仗的林千山下了狠。
十具白骨尸傀一起出,瞬间便将那林千山炼做骨灰,被山风吹散。寒山鼎自然落在了白骨,而一旁的薛九重只因修为太低,才逃得一命。
数百年过去,当年只有元仙修为的薛九重,如今只怕也是道君之尊了。
若说这薛九重之事道君修为,李幽夜倒也不惧,之事当年之事恐怕另有隐情,今日若是这薛九重再来闹将一番,恐怕日后将难收场了。
李幽夜心下正欲像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却不料远处又是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在场人望去,却又是一道遁光飞将而来。
这道遁光,虽然飞的极快,但却摇摇撞撞的,仿佛喝醉了酒一般,东绰绰西调调,但即便是这般,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而来,明显驾驭遁光之人,明显不简单。
在场人之,面对这新来的遁光,若说最为吃惊的,还要数土龙道人薛九重了。
原来,这薛九重虽然凭借着一柄土龙剑,在道君之也算得一方好,但是土龙剑厚重有余却变化不足,故此平日路他没少想法子提升飞剑的速度。
只是土龙剑先天便是如此,若想要轻灵些那就得舍去往日里的厚重,若是那般的话,恐怕边也会得不偿失。
故此薛九重只得不断改良御剑之法,以期望稍稍提高飞剑的速度,只是御剑之法乃是各家秘藏,如何能够轻易得到,今日见了远处而来的这般精妙的遁光,虽然惊叹之于,更多的,却是万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