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电梯,就有眼尖的同事指着四十二楼和四十三楼之间新换的简介念道:“程实建筑事务所是一家全球性顶级、建筑、工程和规划建筑设计集团,由时任总裁陈钧时带头创立,总部设在北京,目前已在上海、东南亚、欧洲以及北美各地设立分所。”
“这么牛逼?”有人吃惊道。
“在我的印象里,搞建筑的男人大都蓬头垢面的,以前我们大学的建筑系,被称为当代和尚庙。”杨子仪笑着接话。
“刚刚谁说要看小哥哥来着……”立马有人打趣她。
渐渐的,同事们的讨论声越发激烈起来。
薛轻然却有些怔愣,杨子仪刚刚的话就响在她耳边,哪怕再走神,也是听清了的。
如果建筑系被称为和尚庙,那……她当年算什么?
和尚庙里的小姑姑?
这一刻,薛轻然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年少时浑浑噩噩的撞南墙,时至今日,听见关于他的一丁点儿消息,依旧身陷囹圄。
想想,她乏善可陈的青葱岁月里,似乎一直都在追寻他的脚步,一度固执到失去自我。
《一代宗师》里有一句话,曾被她悉心的记录在日记本的扉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当时的薛轻然觉得,这就是时间最大的浪漫。
其实,那是她没有看懂电影,亦或是没有体悟到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人家宫二片尾时就说了:“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
只是有过。
就像风走万里,不问归期。
那她呢?
十三年间,从未拥有过他一秒钟,心里却失去过他千万次。是不是,许多单方面参与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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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麻辣烫的氛围热热闹闹,员工们的话题圈总是逃不过吐槽上司和埋汰同事。
这一环节,薛轻然向来不多参与,仅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工作这么久,她自然也有合作不来的同事,也遇见过故意找茬儿的上司,可她这个人吧,总喜欢将事情埋在心底。
饭吃到尾声,有人自告奋勇去结账,之后再AA。
薛轻然和杨子仪先一步走出了烟火味甚浓的店面,等在街边。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薛轻然拿起一看,是妈妈。
她冲杨子仪使了个眼色,自己走远一些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阮青田的声音:“然然,你现在有时间吗?”
“妈,有什么事你说。”从妈妈的语气中,薛轻然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唉,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你爸还是让我给你说一声。上周……我们给轻歌转学了。”阮青田声音低低的。
“转学!”薛轻然震惊,“她现在正在读高三,是学科压力最紧张的时候,你们这个时候怎么会答应给她转学?”
阮青田在那头吱吱唔唔的,像是要遮掩什么。
这时,结账的同事已经走了出来。
薛轻然右手紧握着手机,左手冲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走。
“妈,这是你们的主意还是轻歌的主意?”薛轻然等了好半晌,电话那头都没声,便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