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从后边酒楼里出来三个人。走在前边的锦衣华服男子,手里提了把折扇,远远招呼道:“小师妹,逛街呢?!”
安乐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老王也回头看,中间的青年男子明显是个富家子弟,华丽的林罗绸缎,腰挂玉佩,头戴锦冠。不到三十的样子。
后边跟着两个仆人,精壮的矮个中年人,须发皆白的干瘦老者。三人都是一身古装,仆人只是灰布长袍,一支木簪简简单单地插在发髻上。
老王瞧他们正朝这边走来,便跟眼前的安乐冈道别:“道友,我就不打扰了,再会。”
老王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句嚣张的喊话:“喂!新来的,等下!”
语气倨傲,老王懒得搭理,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行李箱的小轮子滚在麻砖路面,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叫你呢,聋了吗?”矮个子中年人单手指着老王的后背叫唤。
“咕噜咕噜噜噜噜……”
“小子,你最好现在就给我站住!”老者沙哑的嗓音。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安乐冈侧过头,望着老王的背影渐行渐远,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道符专卖店的屋檐下。
“听着,别以为有村规我就不敢拿你怎样。要是让我发现你再敢纠缠喵仙子,哼……!”锦衣华服男子啪的声撑开折扇,怒火中烧的说。
三人估计是顾忌二黑这只猴子在场,不好当场发飙,只能打打嘴炮。
“活不过三个月的家伙!”矮个子诅咒道。
“小师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雅辞轩?”华服男子揺扇道,面色温和,翩翩公子般彬彬有礼。
安乐冈委婉推辞:“今天苏长老教了我们符之道,特意买了点符纸,晚上想自己再研究研究呢。”
“修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急不来的。不能及时行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嗯……?”华服男子挑眉。
“安仙子,听闻雅辞轩新出了一道对子,若是能接出下联者,可获得一件法宝呢。”矮个子上前道。
“羽公子,不好意思了。”安乐冈欠身施礼,沿着屋檐走开。
老王走到砖石地板路的尽头,提起了箱子,左手还拎着一大包生活用品,紧紧跟在二黑后头踏上了沙土路。
住户越来越散,小路的两边渐渐出现菜园,竹林。跨过一座小石桥,桥下流过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一座风光秀美的农家小院出现在眼前。
老王注意到屋舍后方的小山坡上,还有一片色彩斑斓的花田。
卧槽,怪不得要六万块一年,原来如此!不亏,不亏,可以接受。哈哈哈哈……
二黑蹦蹦跳跳的竟然从院落前走过,依然往前走。
“什么?不是这儿?”老王的心里已经接受这处院落了,门前有溪流,屋后有花田,青砖白墙的,很合心意了。
难道这里就是故老头说的张寡妇家?老王依依不舍的看着,希望我的住处跟这差不多吧。能有这样,闹鬼就闹吧!
可是,越往前走,老王也就越慌。那是越走越荒凉啊,阿西吧!
羊肠小道旁的花草开始枯黄,树上零散挂着几片叶子,光秃秃的。就连沙土路面也变的焦黑起来。
不对劲啊,老王抬头看向前方,一句MMP油然而生!
那里,简直就像是被核弹炸过的地方,草木凋零,一片焦黑。
荒芜的废土中,一处黝黑的房屋仿佛地狱的入口,孤零零地矗立在乱石堆。
屋子的四周也不是没有树,只是那些树,可能叫树有些不合适,更应该称之为,竖着的树形木炭。
二黑果然径直跳到了凶宅跟前,发出“吱吱吱”的猴叫。惊起了一群栖息在屋顶上的乌鸦。
“呱呱呱呱呱……”一小团乌云般的乌鸦乱叫着盘旋过老王的头顶。
老王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MMP,我要退房!”老王站在月球表面般的坑洼地面,杀猪般嚎叫。
二黑从细长的尾巴上解下一把由红绳串着的钥匙,开锁。
“开什么开,退房啊!这房子鬼都懒得住吧?”老王说着转身就走。
“吱……呀!”腐蚀出无数孔洞的木门还是被推开了,一股腐朽的气息隔着老远还是传到了老王的鼻尖。
“吱吱吱……呲!”二黑蹦跳着来到老王跟前,猴爪做着抹脖子的动作,警告老王。
“老子就当十八万打水漂了,重新再租一间还不行吗?卧槽!”老王气道。
二黑吐出舌头,摊开双爪,摇头。表示不行!
“尼妹啊,强盗吗?”老王感受到,没地说理的苦楚。
二黑将钥匙塞到老王手中,还不忘做了个鬼脸,蹦跳着离开。
老王钉在原地,试图说服自己:“不行进去看看,没准,装潢好呢?”
周边环境实在无力吐槽,明明就隔了没多少路,为啥人张寡妇家阳光明媚,风景如画。到我这就跟修罗场一样,这是为毛啊?
一步迈入,好,前院印入眼帘。
石板铺出一条三米宽走廊,两边貌似种过花草植物,还有一棵焦炭老树挺立在走廊右侧。左侧竖着块灰白条石,条石旁边有口古井。
老王踏过龟裂的石板路,脑海里竟然回荡起周董的《以父为名》。
尼子大衣在斜阳夕照下,拉出怪异的身影。仿佛一只恶贯满盈的恶魔,迈着沉重的步伐,再次回到地狱……
“吱——”
厅堂镂空雕刻的木门被一把推开。
灰尘在光线下尽情飞舞。沉睡的病毒欢庆着迎接新来的远方来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老王隐约听见一声轻微的叹息。令人心寒的一声哀叹。
老王杵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等待尘埃落定。憋着一口气,真想连干三大碗热腾腾的狗血!
厅堂内,摆设简陋,暗红色的朱漆八仙桌,四条长凳。靠墙横着一张条台,上摆香炉,炉灰溢出,厚厚一层。香炉那方墙上挂着一张钟馗画像,画中的钟馗盘坐在香案前打盹,一手托腮,一只手里还抓着毛笔。
“连挂个抓鬼的钟馗像都在睡觉,烧再多香能有毛用?”老王嗤之以鼻,移步前往左边耳房。
挑起挂帘,里边有个木仓,可以用来装米的木仓。不过此时木仓内传来老鼠的叫声,粮仓成了鼠窝。
再去右边,推开房门,是间有床的厢房。仅有复古老床一张,四开门的红漆衣柜一组。
带床顶的那种大床,床沿前还有一条两米长的踏板。
从床顶垂下来的蛛网来看,应该很久没人住过这里了。阿西吧,这床看起来就跟盘丝洞一样!
衣柜左边的两扇对门可以打开,右边的对门却被封条封住了,凑近看,封条上还有“勿拆”两字。
老王将行李箱放到一旁,塑料袋也搁在一边。点了根烟,压压惊。
“睡觉的房间里封着东西?这能睡的着觉?”可是老王还真不敢随便撕开封条。
先去后边看看,回头再来解决这里。
厅堂后边有条回廊,分别通往厨房,客房,茅房。客房里也放着一张小床,老鼠屎随机散落一层。
厨房里还是比较原始的灶台,青砖垒起来,连着烟囱通向屋顶。
如果要把这里清理干净,老王估摸着至少需要四五天的工夫。
日了狗了卧槽,有这十八万,直接住客栈了。
不过,住客栈也不安心。毕竟,带着宝呢。还得用铜球,还得修炼,还得研究符笔,还得把武庚的身体搬过来……
“这也是当初峒大人宁愿租房也不愿住宾馆的原因吧?”老王忽然想到了峒大人,也不知道,她伤的多重。是否有生命之危?
老王拉开行李箱拉链,取出一条黑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那把神秘的剑。
老王相信,衣柜里无论封着什么,拿着这把神剑,无所不破。
“涔——”拔剑!
古床上的密集蛛网,无风自颤起来。一只毛茸茸的肥硕蜘蛛倒吊下来,浑身颤抖,想借着蛛丝攀爬上去,却始终徒劳,无力般瘫软下坠。
老王将剑身抵近蜘蛛,蜘蛛忽然变得通体僵硬,直直地摔到床板上。“啪嗒”一声砸起一蓬灰。
老王凭着感觉,继续将剑尖戳向蜘蛛。隐形也有弊端,自己都不知道剑身在哪?剑尖又在哪?
光隐形也就算了,还没重量,没有抓持感。这难道是那种可以收入体内,随着心意可大可小,所向披靡的修真者飞剑?
真想着,蜘蛛无声无息地化成了两半,绿色的血液立即被灰尘吸尽,成了一颗颗脏兮兮的液态滚球。
老王站在衣柜前,并未听见里边有何响动。
“里边还能藏着贞子?”
牛鬼蛇神,出来受死!老王隔着柜门朝里边连刺十几剑,既没听到惨叫,也没鲜血淌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屏住呼吸,老王左手轻轻撕开封条,右手握着剑柄随时准备劈砍。
缓缓拉开,衣柜内空空如也。
“玩我呢?CNM!!!”老王竟然还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诶,不对,柜子里层木板透光。后边是空的!”老王刚才乱刺的十几剑,无意间刺穿了里层背板。
“别有洞天?”老王既害怕,又不敢放置不管。毕竟,是要睡在这里的。
手里有神剑,怕啥?
老王再次举剑乱刺,一波全方位的剑刺。老王开始研究背板的打开方式。
推不动,那就横着移动,果然,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