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管员邓叔回答:“是的,我实名提供线索,其实这批洋酒并没有被掉包,而是因为供电系统出了故障,上个月停电了三次,恒温仓库太热了,洋酒就变质了。”
冼博伦用手撑着写字桌,大声喝道:“胡说!”
李SIR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冼博冷静。
李SIR继续问:“邓先生,我查看过控制室的工作日志,并没有停电的记录呀?”
邓叔回答:“那些记录是假的,真的还在我手里。”说时,他从斜挎帆布包里掏出十本硬皮抄,交给了李SIR。
李SIR把那堆硬皮抄逐个打开来看,点头道:“嗯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证据。”
邓叔说:“这些是十年来的仓库工作日志,我都保存得好好的,上面还有冼博伦的签名。”
冼博伦为自己辩解说:“警官,请听我说,他们那些老员工因为买社保的问题对我怀恨在心,故意诬告我。”
邓叔指着冼博伦的鼻子说:“你不给员工买保险,还把我们老员工的雇佣关系转到劳务派遣公司,不讲理。”
李SIR说:“那是另一件案子了,我会转介给有关部门处理的。”
邓叔说:“谢谢你,警官。”
冼博伦哑口无言,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无限的恐惧。
李SIR让保险公司理赔部的王经理坐过来,问道:“王先生,你为什么在案子没有定案的情况下,启动赔付程序?贵公司这么儿戏的吗?”
王经理一边擦汗一边说:“我司为了抢占市场份额,对大客户有快捷赔付、通融赔付的制度。”
李SIR问:“是真的吗?”说时,他做了一个动作,示意保险公司调查部的经理过来。
保险公司调查部经理一脸严肃的回答:“虽然我们公司有快捷赔付和通融赔付的制度,但是,我们公司调查部并没有收到王经理的书面或口头照会,直到今天,我们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们公司内部也要开展调查。”
此话一出,理赔部王经理吓得几乎从椅子上滑下来。
李SIR笑了一笑,对他们说:“冼先生,王先生,邓先生,请你们几位跟我回去经侦大队坐坐吧。”
冼博伦嘴角颤抖的问:“请问是要逮捕我吗?”
李SIR的同事亮出了逮捕证、传唤证。
冼博伦吓得当场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
王经理抱头痛哭,不打自招道:“冼老头,我被你害死了,你才给我五十万,这下我要坐牢了,工作也丢了......呜呜......”
这时候,仓管员邓叔接着说:“警官,我还有一个情况要向你反映的。”
李SIR说:“请讲。”
仓管员邓叔说:“我最近发现,在仓库值夜班的古小发形迹可疑,于是我晚上悄悄去仓库看,连续几天凌晨时分,看见同一辆货车来仓库卸货,然后偷换贵重的进口干鲍鱼,粗略估算,偷换了七八百箱,大概值两三百万元。”
李SIR吃惊,瞪大了眼睛问:“你有证据吗?”
仓管员邓叔说:“我用手机拍了照片,还冲印了出来。”说完,他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叠照片,交给李SIR,李SIR看完了照片,点头道:“太好了,邓先生,你立了大功。”
仓管员邓叔一脸热诚的说:“请你们一定要追回赃物。”
李SIR说:“嗯嗯,有了车牌号码、人脸正面照片,一定能追回的。”
盛远峰听到这里,想道:警方追查鲍鱼的下落,必然查到冼伟芳的头上。李岩真是厉害,一次过把两块绊脚石踢开了。
李SIR和他的同事们离开了紫藤花庄园,董事长办公室里人去楼空。
盛远峰心里很满意,去了李岩的办公室,李岩坐在窗边看手机,一副心不在焉但焦急万分的模样。
盛远峰不请自进,走到李岩的对面,坐下,自言自语的说:“奇怪,一个月停电三次,是意外吗?”
李岩望着盛远峰,英俊红润的脸庞充满了凛然,说:“当然是意外,这套系统用了十年了,偶尔出故障也是正常的。”
盛远峰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可能是冼栋偷偷溜进仓库玩,不小心动了电器,触发开关跳闸?”
李岩的眼皮好像挑了一下,说:“不会吧?冼栋还是小孩子。”
盛远峰冷冷的笑了一笑,说:“冼栋的确是小孩子,很容易被人利用。”
李岩开始警觉了,问:“盛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盛远峰含沙射影的说:“真是一石二鸟。你得到了公司的控制权,还获得自由。”
李岩假装听不懂,问:“盛总,你在跟我说话吗?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盛远峰心里犹豫了很久,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放过李岩和冼栋。把话锋一转,说:“我告辞了,有空喝茶。”
说这话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宝蓝色的天鹅绒首饰盒,打开盒子,放在李岩的办公桌上。
李岩面色大变,跳起来,问道:“这只彩钻手镯怎么会在你这里?!”
盛远峰回头,含笑说:“是郑艺娜托我还给你的。”
李岩跑过来抓住盛远峰的手臂,问:“你认识郑艺娜吗?”
盛远峰撒谎道:“我和艺娜的父亲挺熟的。”
李岩一听,喜上眉梢,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问:“艺娜现在哪里?我找了她一天也没有回复我,手机也关了。”
盛远峰继续撒谎说:“艺娜为了躲开钱逸民的纠缠,跟母亲去了外地。她让我给你传个口信,这段时间不要找她,免得留下证据。”
李岩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太感谢你了。”顿了顿,他又说:“艺娜的父亲的公司不是需要一千万赎回股份吗?我这几天就可以打钱给他。”
盛远峰说:“不需要了,艺娜父亲找到了别家投资机构,正在洽谈。”
李岩目瞪口呆,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盛远峰挥一挥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过了七八天,风波渐渐平息,顾晓丹从陈丽思那里得到消息,冼博伦、冼伟芳父女都被检方起诉了,现在紫藤花庄园和冷链公司全部由李岩来管理。
星期六下午,顾晓丹和章鹤云散步之后回到江边的家,可是,就在小区的大门口,看见李岩,他穿着墨蓝色的风衣,在秋风秋雨中搓着手,看起来是那么的落魄,令人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个获得紫藤花庄园控制权的新贵。
李岩也看见了顾晓丹,走过来问:“顾小姐,这么巧,你这住在这里?”
顾晓丹竟有些不知所措,羞愧得面红耳赤,回答不上来。
章鹤云瞄了一眼顾晓丹,代替她回答:“是的,我们住在这里。”
李岩望着章鹤云,片刻,认出他了,拱手说:“原来是小章总,失敬失敬。”
章鹤云明知故问:“李总,你在这里等人吗?”
李岩也不掩饰了,问:“章总,你认得一位叫郑艺娜的邻居吗?”
章鹤云摇头说:“对不起,我很少和邻居打交道的。”
李岩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说:“她是一位超级美丽的女孩子,你如果见过她,一定会有印象。”
章鹤云装模作样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记起了,的确是有一位特别漂亮的女孩,就在同一栋楼,我在电梯里见过她好多次。”
李岩使劲点头,问道:“对!就是她!她还在吗?”
章鹤云与顾晓丹交换了眼色,然后对李岩说:“我前些天看见她拉着行李箱出门了,同行还有一位漂亮的老阿姨,可能是她的母亲。”
李岩沉默了,英俊的眉宇紧紧蹙起,眼睛变得空洞洞的,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章鹤云对李岩说了声再见,便牵着顾晓丹的手走进小区里,走了几十步之后,回头望了李岩一眼,他还站在寒风细雨里发呆,就像一尊石像似的,令人唏嘘。
章鹤云对顾晓丹埋怨道:“看吧!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为爱痴狂的人。”
顾晓丹吐一吐舌头,说:“要不我现在假扮郑艺娜去安慰李岩?”
“敢!”章鹤云捏着顾晓丹的脸颊,教训道:“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披着郑艺娜的皮囊去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