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钟还珠不回答,撒娇道:“你回来了也不通知我,没良心的家伙。”
盛远峰说:“我回来是办一件案子,而且听说你和你母亲去了旅行,所以就,”
钟还珠放下了保温壶和水果,打断他的话,问道:“远峰,你说我这条新裙子漂亮吗?”说完,她单手挽着裙摆,活泼的原地转了一个圈。
盛远峰仔细打量她的裙子,这条皮革裙子是够短的,只遮住膝盖以上十几公分,露出了瘦削得好像两根筷子似的腿,肩带也是够细的,使锁骨、胸骨、肩骨更加明显了,这条裙子并不是她往日的淑女风格,好像偷了夜店小辣妹的衣服穿似的。
盛远峰说:“现在是春天,你穿那么少布,不怕着凉?”
钟还珠说:“我虽然瘦一点,但是身体不错的,很少感冒。”说时,她的两只明亮眼珠子也在上下打量着盛远峰,秀美的脸庞露出一丝娇羞。
盛远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浴衣,连忙走进卧室穿衣服。可是,走了几步,蓦地感觉钟还珠从后边抱住了自己,脑袋贴着自己的背部,她还说:“远峰,你真强壮,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盛远峰没说什么,推开了钟还珠的双手,快步走进卧室,并且把门反锁。
当他穿好衣服走出客厅时,钟还珠不见了,他走进书房,看见钟还珠坐在书桌上,在欣赏桌上的三个相片架。
第一幅相架是盛远峰与女儿小樱子的合照;第二幅相架是公司老员工去旅行时的大合照;第三幅相架是盛远峰和顾晓丹在交往时的合照,两人互相依偎坐在玫瑰花田里,脸庞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连姹紫嫣红的花海也失去了颜色。
钟还珠定神凝望着第三个相架,灯光映照她的鹅蛋脸,她的五官平静悠然,没有半点不悦的表情。
盛远峰也懒得解释,把合照放进抽屉里,锁起来,把钥匙放进裤兜。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过了好久,钟还珠突然笑了,挽住盛远峰的胳膊肘,问道:“远峰,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我快等不及了。”她的声音很轻松,很愉快,仿佛什么事也发生过似的。
盛远峰对她的催婚习以为常了,两条剑眉挑了一下,说:“我最近忙得不得了,明天又要出差了。”
钟还珠娇滴滴的说:“你是老板,有什么事就交给员工去办,何必要自己亲力亲为?”
盛远峰说:“这件案子有悬赏令,奖金好几百万。”
“才几百万呀,”钟还珠不以为然的说:“我哥哥说了,给我一千万嫁妆,我把嫁妆全给你,好吧?”
盛远峰的心脏好像被针刺了一下,烦躁起来,哼哼说道:“你哥哥越来越飘了,早晚要栽个大跟头。”
钟还珠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说:“达令,我们去吃饭看电影吧?”
盛远峰婉拒道:“不了,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
钟还珠也不纠缠,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然而,到了晚上八点钟左右,盛远峰突然接到了钟伯母的电话,约他在一家茶室见面。
古雅的茶室里飘荡着悠扬妙趣的江南竹丝音乐,空气中夹杂着茶香、花香和檀香,与假山叠石,流水淙淙的人造景致交织成一幅立体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忘却烦忧。
但是,盛远峰的心脏好像提到嗓子眼里,因为他发现顾晓丹也在,顾晓丹和钟伯母在聊天。
顾晓丹也很惊诧,望一望盛远峰,又望一望钟伯母,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担忧。
钟伯母隐隐约约的说:“远峰,晓丹,听说你们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那你们一定是工作上的最佳拍档了?”
顾晓丹没有作声,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望了一眼钟伯母,然后把视线转向了盛远峰。
盛远峰心里犹豫了片刻,想道:看样子,是钟还珠向她母亲告了状?这丫头心机挺深的,在我面前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转头就去使绊子。
盛远峰又沉吟了几秒钟,回答:“是的,我和晓丹曾经是恋人的关系,全公司都知道的。”
顾晓丹暗暗吃惊,杏仁似的大眼睛瞪了盛远峰一眼,回头看看钟伯母,钟伯母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顾晓丹紧张得双手不知放哪儿,解释道:“我们交往的时间很短,分手的时间很久了。”
钟伯母淡淡的笑了一笑,说:“我身体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癌细胞复发一命呜呼了,我担心在我死后,家里的关系变得很复杂。”说这话时,她那对饱经风霜的美丽眼睛里充满了忧愁。
盛远峰正愁撇不清和钟还珠的关系,就坡下驴的说:“那我退出好了。”
钟伯母望着盛远峰,摇一摇头,说道:“还珠很喜欢你,她这人一根筋的,她受不了失恋的打击。”
顾晓丹听懂了,心想:看来今天要被劝退的人是我。这位钟伯母,平时好像很喜欢我,把我当成女儿似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显出原形了,婆媳关系再好始终不如亲生母女。
盛远峰看见顾晓丹的脸色峰回路转的,好像在思想挣扎,实在不忍心让她割爱,于是说道:“钟伯母,我应该退出,我是二婚男,还有一个女儿要养,还得照顾前妻,我实在配不上你们家还珠。”
钟伯母惊讶得嘴巴合不上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来她是第一次听说盛远峰有孩子的事情。
盛远峰心里得意,添油加醋的说:“我的一套房子给前妻住了,我每月要给前妻两万元赡养费,时常要去探视她们母女,带她们吃饭逛公园,到了暑假还要带她们去旅行。”
钟伯母问:“那你将来岂不是有两个家庭?你兼顾得了吗?”
盛远峰摊一摊手,故作为难的说道:“血浓于水,父女感情是割舍不了,只能同时照顾两个家庭。”
钟伯母问:“远峰,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当初为什么离婚?”
盛远峰的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我经常出差,我前妻怀孕了我也没时间陪她,所以前妻便提出和我离婚。”
他隐瞒了真相,把自己描绘成过错方。
顾晓丹用感激的眼神望着盛远峰,宛如在仰视一位舍生取义的英雄。
钟伯母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客客气气的说道:“远峰,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家还珠年纪小,不懂得怎么当后妈,你们的事情先缓一缓吧。”
盛远峰故意装出一副惋惜的神态,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钟伯母低头想了一想,然后斩钉截铁的说:“远峰,请你远离还珠,如果可以的话,想尽办法让她知难而退吧。”
盛远峰点头,眉宇瞬间松弛了,好像解决了一件棘手的老大难问题一样。
钟伯母转过头,对顾晓丹说:“晓丹,今天的事情,请你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对鸣琛提起,可以吗?”
顾晓丹点头,从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