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丹和盛远峰心里都在想：想不到这家著名的传播公司也是家族企业呀？

萧逸民站起来，干咳了一声，严肃的对那位女士说：“堂弟来求我，我总不能不关照关照吧。”

那位女士昂起头，说道：“萧作舟是你的堂弟，我是你的小姨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不能偏心。”

萧逸民说：“我没有偏心。”说时，他努一努嘴，示意有客户在场。

那位女士这才发现了盛远峰和顾晓丹，连忙换了正常的声音说：“啊，姐夫，原来你在见客户呀。”

萧逸民介绍道：“这两位是章鹤云介绍客户。”

那位女士听了，主动伸出手来与盛远峰和顾晓丹握手，并且自我介绍道：“我叫马甜甜，是客户部总监。”

四个人寒暄了一会儿，马甜甜把话题回到正题，说道：“姐夫，这个护肤品系列广告是我拉回来的，关于专属模特的人选，我有我自己的考量，我想用一个天然脸，不想用硅胶脸......”

萧逸民只有听的份儿，一句话也插不上。

马甜甜最后说：“碧姬的脸看起来很假，不自然。”

萧逸民问：“你有人选了吗？”

马甜甜说：“有，今天敲定了三个人选，晚上让客户g。”说完，她用纤纤玉指掏出手机，给萧逸民看。

萧逸民对着手机端详了一番，然后说：“小姨子，既然你有全盘的计划了，那就按照你的原定计划吧。”

马甜甜听了，换了关切的口吻说：“姐夫，这样不会让你太为难吧？”

萧逸民说：“不为难，都怪我没有事先与你沟通好，我给碧姬安排别的工作就是了。”

马甜甜走后，萧逸民才有机会向盛远峰和顾晓丹说案情。

顾晓丹一边听一边记录，两只眼睛却注意到萧逸民的额角竟然在微微渗出汗珠，看来是个端水大师。

案情很简单也很离奇，最近三个月，犀牛传播公司的员工在晚上加班的时候，听到从中央空调口传出一种古怪诡异的声音，似是小孩子哭泣的声音，还有一股咸鱼的臭味，物业公司来查过空调管道了，没有发现异常，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栋大厦在三百多年前曾经是一所义庄，专收感染天花死亡的儿童，这个小道消息不胫而走，约传越邪乎，吓得大家都不敢晚上加班了，还有胆小的女同事辞职了。

萧逸民说完了案情，眉头好像皱起了一座山高，补充道：“对于大广告公司来说，晚上加班是必须的。”

盛远峰听完了，说道：“这种装神弄鬼的案子，我们接触得多了，世上哪有鬼，都是坏人在搞事。”

萧逸民点头道：“同感，我也不信什么鬼怪之说。”

盛远峰问：“萧总，贵司在生意上是否与人结怨？”

萧逸民想了一想，回答：“应该没有吧，我司在广告界小有名气，近年开始进军影视，各方面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没有仇家。”

顾晓丹心想：看你的性格也不会得罪人。

盛远峰又问：“贵司最近是否有过裁员？特别是大规模裁员？”

萧逸民摇头，说：“我这里从不炒人的，工资福利还算不错，员工流动性很低，提出辞职的多数是女同事，她们要回家带娃。我跟她们说好了，等娃上学啦，欢迎她们回来上班。”

盛远峰追问：“贵司有经常向客户推荐广告演员？”

萧逸民说：“当然，我们有丰富的演员、模特库，客户对我们的推荐非常满意，乐意接受的。”

顾晓丹插口问：“照你的意思，模特、演员的竞争也是蛮大的？”

萧逸民回答：“当然，每次选角时，模特们在面试室外面排起了长队，地砖都被她们磨烂了。特别是品牌代言合约，各路明星的经纪人打爆我的手机，躲也多躲不了。”

顾晓丹问：“那你的决策标准是什么呢？”

萧逸民说：“现在的代言合约期很短，通常只有一年，决策标准是：谁火就请谁代言，过气了就换人。”

盛远峰说：“这阵子谁最火？”

萧逸民回答：“我堂弟，萧作舟。”

盛远峰说：“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

萧逸民说：“呵呵，我每年在影视投资板块上能募集到的资金大约两亿元，钱不多，也就只能开两三部戏了，钱要用在刀刃上，捧外人不如捧自己人。”

盛远峰说：“我明白了，你们有造星能力。”

萧逸民谦虚的说：“运气好而已。”

顾晓丹问：“萧总，请恕我冒昧问一个问题，贵公司的中层、高层管理人员是不是都与你有亲戚朋友关系？”

萧逸民的眼光调向顾晓丹，一开始他的表情非常意外，不久就变成了沮丧，好像已经被人穿透内心，怔怔的望着她，好久，才详细说：“是呀，客户部总监是我小姨子，财务部总监是我太太，映画部总监是我的表叔，投放部总监是我的堂姐......”

顾晓丹没有说话，低头一一记录下来。

简单来说，这家公司管理层分两个派系，一派是老板的亲戚，都是姓萧的，另一派是老板娘的亲戚，都是姓马的。

盛远峰恭维道：“在萧总的高超管理水平下，家族企业也可以做大做强的。”

萧逸民却囧起脸，谦虚的说：“还行吧，全靠大家支持。”

三个人开始谈合作细节，在这期间，萧逸民接了一个重要的电话，盛远峰和顾晓丹只好耐性等候，直到午后，萧逸民才挂了电话。

盛远峰突然问：“萧总，你想案子尽快解决？还是慢慢解决？”

萧逸民的脸上微微露出焦虑的神色，说：“当然是越快越好。”

盛远峰说：“那我安排顾晓丹进来做卧底？”

此话一出，顾晓丹侧头斜眼瞄着盛远峰，仿佛在说：你怎么把我推进火坑里？

盛远峰微微一笑，重复了问题，并且问：“顾晓丹是我的徒弟，有丰富的卧底经验，身手了得，机警精明，一定能办妥的。”

萧逸民打量着顾晓丹，然后说：“好，那就拜托顾小姐了。你打算在哪个部门工作？”

顾晓丹思索了片刻说：“我选映画部，个人认为，有能力制作出鬼叫音效和奇异腐臭的人，如果是内鬼的话，很有可能出自映画部。”

萧逸民有点顾虑，说：“在映画部里，工作强度很大，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顾小姐你这么斯文漂亮，不像是干粗重活的人。”

顾晓丹摆一摆手，说：“请放心，我的体力很好，我还会乔装成假小子的模样。”

盛远峰补充说道：“晓丹，你要扮成丑女。”

顾晓丹问：“要丑成什么样子？”

盛远峰说：“大近视、大颗痣、大龅牙、不化妆、穿宽松的衣服，把头以下的部位都包裹起来。”

萧逸民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顾晓丹点一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