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已经死了吗？”

霍天骁听着孟方，也就是之前杏子林最为出彩的那位报告情报，点了点头。

“是的，西夏国主与当朝文武报病不出，小二他……成功了。”

孟方说话有些哽咽，那个与他差不了多少岁的少年仿佛再度出现在眼前。

“战争过后，能敛尸首便敛尸首，再不济也要做个衣冠冢。”霍天骁目光遥望远方，似乎回忆着什么，“都是各自的选择，不是吗？”

……

“霍先生，我愿意当这一次出使的使节。”王小二跪在霍天骁面前，磕头请愿。

“你可知道，这一次出使西夏，整个使节团的人都回不来了？”霍天骁看着这个少年，有些好奇，他真不知道这次出使西夏的意义？

不，他是这一期纳贤中经受住考验的六百人之一，一位进士，年少进士，当是天纵奇才也。对于这一次出使西夏的目的，这六百人都很清楚，不存在不明白的道理，所以霍天骁不理解他这一番行为的原因。

“知道，虽死吾往。”

“我不一定要选你，有太多人比你适合了。”霍天骁看着他，将手里的花名册翻开，“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一个废人。”

王小二低着头，自顾自的说道：“我是一个废人，从小就有不治之症，不能有伤，再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血流不止。”

“阿爸阿娘没嫌弃我，耗尽家财供我考取功名，我也争气，得了个进士之名。”

“可……阿爸阿娘去了，他们没有看到我唱名的那一天。”

“我爹爹从小就讲，中原宋土，窃国贼多，西夏、契丹、吐蕃，都是乱我大宋疆土的窃贼！”

王小二扬了扬头，眼圈有些红。

“霍先生，我愿做这第一人，带着西夏文武，满朝群臣共赴幽冥见府君！”

“你有其他选择的。”

“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王小二的内心异常坚定，“我文不成，诗词不比苏大家，政治谋略不如王丞相。武不就，不会排兵布阵，身子骨擦个皮就有身死可能。”

“舍得这一身皮肉，换得文武同赴，也算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荣誉了。”

“站起来。”霍天骁摆了摆手。

王小二站了起来，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眉清目秀，是一个好苗子。

霍天骁示意他弯腰，与自己平视，将身后桌子上的一枚徽章别在了他的胸前。

“我亲手调制的病毒原液，到时候按一下就可以了，对第一接触素体基因进行针对性传染，你我已经列入白名单，但也只是个不传染罢了。”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说说看吧。”

“霍先生。”王小二看着霍天骁，弱弱说道，“您能给我起个表字吗？”

“未及冠吗？也对，你是等不到冠礼了。”霍天骁点了点头，“你身有奇症，病魔缠身，此次前去也是为大宋破外敌，敬先人，取前人之名为字。”

“我为你做的表字，名为去病。”

“去病……吗？”王小二眼角有点湿润，“冠军侯，我……谢谢霍先生。”

……

“霍先生，神农院那边已经出成果了，孙太医打算跟你商量一下，还有其他人。”

孟方的声音打断了霍天骁的回忆。

“已经出成果了？”霍天骁嘴角勾起，“那么带路吧。”

神农院，全程为汴梁皇家学院神农分院，主要进行的是医药工程的研究，主打的是生物医药与化学医药。

在霍天骁的精神记忆灌输，以及各类科学知识的教导下，已经初步具备二十世纪左右的制药手段了，往年七成的不治之症已经在最新成果面前成为笑话。

孙太医，原本是大内太医，总司大内一切疑难杂症，调理大宋官家身体的人物，昔日药王孙思邈的后人，也是对于新知识吸收最快的人，已经可以灵活运用化学式分析药物成分进行初步改良。

这一度让霍天骁感叹科技、历史代沟在全面开放面前，那就是个屁！

“孙太医，新成果已经通过临床测试了？”

刚一进入神农院，霍天骁没给孙太医开口的机会，先手问上一句。

“……霍先生，已经通过测试，0.1%浓度的百叶枯在二十四小时内可以灭活一切植物绿色组织，10%浓度将对绝大部分已知植物，比如小麦、水稻等食用作物灭活，时间为十二个小时。”

孙太医皱着眉，跟郭海皇比还算少的皱纹都皱了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进行报告。

“很好，很不错。”霍天骁看着孙太医，虽然老迈但还是比他高半头的老者，开口道，“听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

“霍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孙太医咬了咬牙，说道。

“但讲无妨。”

“一定要进行牧场计划吗？”孙太医盯着眼前这个年龄跟他孙子比都要小点的少年，语气带着一丝痛苦，“那可是万万人啊！”

“万万人？”霍天骁笑了，笑得有些可爱，眼光。

“孙太医，请允许我对你进行一个纠正，那不是万万人，正确来讲，是不止万万人。”

霍天骁伸出手指，一根又一根的竖起。

“万万人类，三十二种独有生态系统动物，一十三种独有生态系统植物，上千个大型动物族群，以及……”

“整个地界未来50年的潜力！”

人类、动物、植物，以及土地本身，牧场计划本身所代表的就是最大的罪恶。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结果，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那又如何？”霍天骁垫了垫脚尖，拍了拍孙太医的肩膀，“请告诉我，这有什么问题？”

“那可都是生命啊！”

霍天骁摇了摇头，以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盯着孙太医。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孙太医。”

“这是战争，是一场早已开始的战争！”霍天骁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们即将展开，不，是早已经展开的可是灭绝战，是不择手段的肮脏战争游戏！”

“你告诉我你在考虑敌人的生命？”

霍天骁弯腰大笑了起来，就跟就像听到什么惹人发笑的笑话一样。

“仁慈永远是给予自己人的，至于敌人？抱歉，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跟我是同一物种，为什么要产生心理负担？”

“战争没有仁慈的地位，而灭绝战，没有人性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