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边的春剑,一看果真是温家的六姑娘,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前,还不忘挤眉弄眼的冲着温小六笑。
夏枝却不如秋霜那般没心没肺,侧着身子挪了一步,将两位姑娘的身形挡住。
那春剑是第一回见夏枝,见她有些严肃,不像秋霜在时那般跳脱,便不敢再说笑。
将东西送出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姑娘,咱们快些离开吧,六少爷都说了他们要去用膳,咱们得赶紧走了。”夏枝压低了声音在两位姑娘身前道。
温小六把东西给了舒暮雪,点点头。
拉着温小六高兴的往回走。
走的自然不是先前那条路,那边要路过凉亭,要是被那群男子看见,只怕他们会猜出她们的身份。
所以一行人直接朝前离开,路过一道岔路口时,转了方向往回走。
只是温小六与舒暮雪本就是迷路之后找到这里的,此时回去还是找不着方向。
夏枝便走远些找了位小沙弥问路。
那小沙弥念了声“阿弥陀佛”便带着她们往太太们赏梅的院子走去。
回去之后的舒暮雪,脸上明显开朗了许多。
坐在亭子内的温唯见了,唇角扬起一个很浅的笑容。
舒家的七姑娘眼神往这边一瞟,那两个小丫头,刚回来脑袋就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二人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的话说。
等一行人用过午膳,这梅也就赏的差不多了。
各自乘着马车回去。
刚进府门,秦嬷嬷便见花嬷嬷过来凑到四太太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四太太面色微变,眼神就看了过来。
眼中的狠厉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便恰好对上了秦嬷嬷的视线。
四太太心下一紧,敛了神色,冲着秦嬷嬷微微一笑。
柳姨娘院子的其他人或许从四太太那边得不到好脸色,她却会敬着秦嬷嬷几分。
回了院子之后,柳姨娘将身边的人挥退,看着花嬷嬷,咬着牙道,“到底怎么回事?”
“太太,老奴也没料到那春月居然如此凶狠,听说那老大被抓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脸上被毁了容,身上的衣服也全被烧的破破烂烂,老奴虽为见到,但只是想想便觉可怕。”花嬷嬷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是真的没想到,春月那丫头平日看着温和有礼,没想到却能这么狠心。
她那个手段,怕是这府里的小厮,在当时那个情况都不一定能将人给弄成那个样子。
“可怕?花嬷嬷,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是不是说了此事不容许出任何差错?现在人被老太爷带走了,你觉得这事儿还能善了吗?”
“老太爷的为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他想要知道的事,就没人能瞒得住,此事绝对不能将我牵扯进去!”四太太威胁着看向花嬷嬷,半点不留情。
花嬷嬷见此,‘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双手拉着四太太的裙摆。
“太太,您不用担心,那与咱们接头的男子,被人抬走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要那人一死,另外被抓到的一人根本就不知咱们是谁,就算他们想攀咬也没有证据,太太明鉴啊!”
花嬷嬷知晓四太太是想将她推出去做替罪羊,但此事虽是她做的不够周全,却是四太太执意要做的。
那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本不需做的这般复杂,只要多谋划些日子,等着那狗被牵出府了,多的是机会将那狗弄死,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找到她们头上。
偏偏四太太觉得那狗吓着了五姑娘,非让她尽快想办法将它解决。
这才出了岔子。
现在四太太却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难道她就活该为此顶罪吗?
花嬷嬷想起老太爷那人看似儒雅,实则手段凌厉。
她们坏了府内的规矩,此事就算是四老爷在此,四太太要是被查了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她不过一个下人,还是签了死契的,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后果。
“既然人还没死,那你知道该怎么办?”四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花嬷嬷冷冷道。
“老奴知道,太太放心,老奴这次一定会办好,不会让您有事的。”花嬷嬷忙承诺保证。
“这件事最好不会牵扯到我身上,一旦牵扯到我身上,那你就想想自己藏起来的那个奸生子是否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花嬷嬷听完瘫坐在地上,脸上惨白一片,后背也出了满身的汗。
太太,太太怎么会知道的?
这件事她从一开始便瞒着府内所有人,不应该有人知道的!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花嬷嬷脑子一片混乱,她此时想不明白,但却知道太太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太太,您放心,不会牵扯到您的,您....”花嬷嬷坚定了神色。
“只要我没事,你的那个傻儿子自然也不会有事。”四太太冷声说完便站起身,从花嬷嬷身侧离开。
花嬷嬷从衣袖内掏出手帕,垂下眼眸,细细的擦干净额头及手心的汗珠。
之后将手帕仔细叠好,放进袖口,扶着椅子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之后,又从角门处离府。
花嬷嬷心神不稳,脚步急促,略微凌乱,根本就未曾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等她到了地方之后,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可疑之人,这才敲响巷子最靠里的那座房子的门。
先是两声急促的敲门声,之后是一声拖长了音的敲门声。
很快,里面便有人将门拉开,跟在后面的裕德看见那里面探出头来的,是个男子。
花嬷嬷进去之后,门便被关上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花嬷嬷才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包东西,似乎是点心还是什么。
裕德想起花嬷嬷出去找的借口,说是五姑娘想吃西街那家点心铺子的桂花酥了,让她出去买。
那家铺子有些远,就算花嬷嬷这一来一回时间不短,也不会有人怀疑。
裕德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嘬两下还有点甜味。
慢悠悠的跟在花嬷嬷身后,似乎丝毫不担心被她发现。
而花嬷嬷从进了那间屋子之后再出来,神情虽然看着冷静不少,实则脚步更加慌张。
明显是做贼心虚。
哼,难怪他祖母让他来看着这花嬷嬷想干什么,祖母还是一贯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