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结束之后,谢三爷带着乔瑟琳离开,柳姨娘与温小六则留了下来,打算晚一些回去。
温小六此时却歇了午觉,柳姨娘则坐在房中,跟对面的徐氏说话。
“老奴这些日子,一共踅摸了三家条件还算可以的适龄男子,姨娘听完之后再决定是否要亲自见见。”徐氏端坐在凳子上,语带恭敬道。
“嬷嬷请说。”
“这第一家,在城东,家中是开豆腐坊的,人口简单,上头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只是嫁的有些远,在太平府那边。除了这男子之外,下头还有个妹妹,将将及笄,亲事已经说定了,只等明年出嫁。”
“这豆腐坊的儿子,算起来是独子,以后家中的产业家资必然也是要落在他一个人身上的。父母如今刚过知天命的年纪,两口子都是老实勤快的人,周围邻居说起他们,都交口称赞。”
“那男子,今年二十二岁,长得不算很高,面皮有些黑,但面相老实,做事勤快麻利,心思也比较活络。他家开着豆腐坊,卖豆腐,他则是担着豆腐去找客源,定好之后,每日只需在固定的时辰送豆腐上门即可,方便又有赚头。”
柳姨娘听完没有第一时间表达意见,只是有些疑惑,“那他为何二十有二却还未曾成亲呢?”
按理这男子的条件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中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但在普通百姓中,却还算是过得去的。
要真想配上一个差不多的姑娘,并不难。
且那男子家中,也未曾听闻需要像他们这般,守孝三年,这才耽误了丫鬟们的亲事。
既然没有非自然条件的阻隔,他又怎会拖到这个年纪呢?
古时虽男子成亲要比女子晚些,但大多在二十岁之前也成婚了。
除非是读书人,会晚一些。
那些农户人家,甚至有十三四岁成婚的也不少。
二十二还未成婚,已经算晚了。
“不满姨娘说,这就是这后生唯一有些不完美的地方。这后生,也相看过好些,只是都不大满意。照媒婆的意思来说,就是这后生,挺看重皮相的,又还希望女方曾经读书认字过,肚子里有些墨水,这才一拖再拖,到了这般年纪。”徐氏说起这个,其实也有点难言。
这男子爱那俏女子,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他们家虽说条件算得上不错,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开豆腐坊的,那不错比对着的也是同等甚至比他们家不好的人家来说的。
比他们家过的好的,在金陵城数不胜数。
可就算是这样,金陵城那过的不错的人家,也没有说要求人家女方还得必须会写字画画的。
那样的才女,又岂会嫁到他们家去?
这人啊,有时认不清自己的本分,好高骛远,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嗯,我知道了。嬷嬷请继续下一个吧。”柳姨娘点点头,唇角挂着淡笑,也不知她心底到底是如何考虑的。
徐氏不再多想,继续说下一个,“这第二个,是个秀才。”
“秀才?”柳姨娘意外。
秀才怎会有意娶一个下人的?
虽说柳姨娘打算将冬灵许了人之后便消了她的奴籍,卖身契也会一并还给她。
但这也并不代表一个有官身在身的秀才,愿意明媒正娶的娶一个曾在别人家做过下人的女子为妻。
这一点柳姨娘来了几年还是很清楚的。
“姨娘且听老奴细细道来。”
“那秀才,今年二十有四,家中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十岁的妹妹相依为命,十八岁的时候中了秀才之后,因父母去世,家中无人支撑,这才弃了读书考取功名之路,学习挣钱养家。”
“只是这秀才,会读书,却不大会经营。”
“原本父母去世时,办理丧事便花费不少银两,家中剩余银钱便不大充裕了。”
“后来那秀才不会种地,又不会做生意,只好找了个在学堂做夫子的活计。只是那学堂不大,管事还有些心黑,给的工钱不过是其他学堂的一半。虽然好歹有了进项,但秀才对生活上的事,多有不懂,花钱大手大脚,不会精打细算,所以这日子,反而越过越拮据。”
“老奴那日去媒人那处打听时,恰巧见到这秀才去找媒人,要为自己说亲,只是那说亲要求,只怕是一般家中父母难以答应。”说到这里,徐氏摇了摇头,有些可惜。
她其实觉得这秀才人不错,有责任心又有担当,只是少个会管家的娘子。
要是冬灵姑娘能嫁过去,必然能够和和美美,越过越红火。
“他有何要求?”柳姨娘问。
徐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喉,继续,“那秀才写了张条子,老奴跟那媒婆要了过来,您看看。”
柳姨娘伸手接了过来。
入目便被那一手字所吸引。
很是规整的楷体,却能窥见其中刚毅清正的风骨。
都说字如其人,只是观此人的字,便不难猜此人是何种性格之人。
柳姨娘虽对他的字很有好感,但此人到底如何,却不好往下论断。
视线从纸张上清晰明了的几条内容滑过,看完不由轻勾唇角,心下微微点头。
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
便让徐氏继续。
徐氏闻言,便工具人一般的开始说最后一位的情况。
“这最后一位,年龄稍大些,已到而立,人长得儒雅,家中经营几家铺子,算得上是小有资产。只一点,他前头曾有一个妻子,不过因病去世了,已有三四年的时间。”
“家中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听说如今正在学堂念书,聪慧可人,也很懂事。”
“那家的男子,并不介意女方出身,只希望找个会持家,能照顾好孩子的妻子即可。”
“且因做生意,一年会有些时日不在家中,就需要女子最好能厉害些,管得住孩子,也能管得住家中那些下人,及铺子里的管事。”徐氏说完便看向姨娘。
“嗯,这三人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过几日,如果需要相看,我倒时让人递信与你如何?”柳姨娘点点头道。
“自是可以,那老奴便等您的消息。”徐氏站起身施礼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