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人要出门,但临时却找不到人带他们出去。
温子元有公务在身,翰林院那边虽说清闲,但也并不是无事可做。
大老爷更是没有时间带他们出去的。
最后没了办法,温怀良跑到大太太院子,哼哼唧唧的撒娇,这才让大太太松口,答应让管家带着他们出去。
三人坐在马车上,“表姐,你要去找那日遇见的哥哥出来一同逛街吗?”温怀良突然问。
舒暮雪闻言从窗户边转过头来,瞪了温怀良一眼,“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为何提不得?夏湛哥哥说了,咱们若是出门玩耍,便可以让人去请他的。”温怀良扮了个鬼脸插着找不到腰身的腰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舒暮雪环着胸哼道。
“行了,咱们今日不是出来玩的,不要去麻烦人家了。”温小六忙做和事佬。
管家坐在车板上,听着几人童言童语。
总觉得孙少爷口中的夏湛有些耳熟,却也来不及多想,就到了最热闹的那条街。
三人在街市上走走逛逛,不过半个时辰,已经买了不少东西了。
“那前头有个酒楼,咱们上那用了饭再回去吧?”温小六侧身过来对舒暮雪和温怀良道。
温怀良自是没有不同意的。
舒暮雪鲜少在外用饭,自然也高兴的点头。
三人一道进了酒楼,管家跟在后头,本想上前去找店家要个包间,谁知三人却兴冲冲的在大堂内坐下了。
“三位姑娘少爷,要吃些什么?”堂倌搭着毛巾上前躬身问。
“你们这儿有些什么招牌菜呀?”温怀良驾轻就熟的问。
“那得看您想吃什么了。我们这儿,只要能做出来的,那就都是招牌菜,全看您口味儿!”堂倌说的满脸自信,仿佛自家店里的东西比那御膳还好。
温怀良转了转眼珠,“既如此,那我点什么,你们便能做什么吗?”
“这个自然不是,您要想点菜,那边,瞧见了吗?”堂倌指着侧面墙壁上道。
三人都转过头去,就见墙壁上写着一道对联,“牛马猪羊六畜旺,鱼虾菱藕一池香。”
“对联上的东西,咱酒楼里都有,只要您说的出,我们大厨便能做得出。”堂倌挺了挺胸膛,略微骄傲道。
“真的吗?”温怀良与温小六同时眼神一亮,转过头来,双眼熠熠生辉的看着堂倌。
“自然是真的。”堂倌一拍胸脯道。
温怀良本就是个会吃且爱吃的,当下便嘴皮子不停的报出七八个菜名来,“八仙过海闹罗汉、怀抱鲤、花揽桂鱼、四喜鸭子、落叶琵琶虾、清风送爽、池塘莲花,啊,最后再来个福寿全吧。”
这一通结束,那堂倌呆愣在原地,半响未曾反应过来。
旁边的客官见了,不由玩笑两句,“我说小二,今儿可是踢到铁板了?往常我们这都是些回头客了,大家点来点去,也不过那些菜色,你们这酒楼的大厨还真当自己什么都会呢?”
“瞧瞧,今儿就出糗了吧。”
男子说完,旁边跟着的朋友也不由笑了起来。
“苏兄此话正是,那牛皮靠吹的可不顶用,一戳就破脸无光。”
那堂倌此时面色通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本想着不过三个小屁孩,哪里想到会被人给难倒。
此时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汗流直下。
温怀良见堂倌这番模样,有些悻悻,还以为他们真的什么都会呢。
白高兴一场。
也懒得搭理堂倌是否丢人了,不高兴的转过脸去。
温小六原本也以为这酒楼的厨子厉害,能做天下名菜,谁知不过是堂倌吹牛。
但让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难堪,未免显得他们小小年纪便得理不饶人,温小六便出言给堂倌一个台阶下。
“这位小二哥,方才我这侄子所点菜色,不必都上了,只需来一道桂鱼、一道海带鸭汤、一道佛跳墙,最后再加一道莲花糕点心便可。”温小六笑看着那堂倌缓缓道。
堂倌此时才回过神来,忙点头哈腰的应是,将方才温小六说的都记下。
好在去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名称,堂倌便大约明白他们要吃的是何物了。
去了厨房将菜名报与大厨。
“那堂倌太可恶,分明做不出却说说的出的都能做出,岂不是欺骗于人?”温怀良此时还气呼呼的不高兴。
“行了你,不过是个小小酒楼,人家便是说什么你便要信什么么?”舒暮雪斜睨他一眼,让他收敛些。
温怀良自是没想那么多,他方才所念菜名,多是从书中看来的。
只因没吃过,又见这堂倌说只要说的出名字,便做的出来,他还高兴一番。
谁知不过唬人的。
白高兴了。
温小六看他脸上气鼓鼓的,虽很想伸手去戳一戳,但这是外头,只好将手落在他肩膀上,安慰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改日见了我姨娘,让她做与你吃便是。”
温小六似乎并不担心柳姨娘不会的样子。
温怀良这才转过身来,高兴了些,“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温小六笑道。
管家见三个小主子此时总算点完菜,后头又有丫头们跟着,也就不大担心了。
招呼车夫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个菜之后,便也开始等着。
三人正等菜上来的时间,便四处张望,听着这堂内的人闲聊。
“听说东陵先生前日收了关门弟子,也不知是何人,能入得东陵先生的眼,居然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可不是,东陵先生已经多年未曾收徒,此番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收了个关门弟子了?”
“二位还没听说吧?东陵先生收的关门弟子,小生可是听说,是谢家的那位年纪最小的少爷。”
“谢家?”
“那不是商贾之家吗?”
“东陵先生怎会收一个商贾之家之子为徒的?这让天下其他读书人情何以堪?”
这不满的语气,让那边静默了一会,之后才有人继续。
“许是人家天赋异禀吧。”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人听了好生不舒服。
“哼,兄台这话是何意?东陵先生清高雅洁,不管那位谢家的公子是何家世,你也不该辱没了东陵先生!”突然有人开始怒斥那人的话起来。
“你这人好生没有道理,我何时辱没东陵先生了?若不是那谢家公子,有些常人所没有的天赋,东陵先生岂会收他为徒,此话难道说的有错吗?”
“是没错,但....”那书生明显口齿不大伶俐,不知该如何反驳,脸涨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