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

姜宁看着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徐玲，本来还担心着自己说出这个消息会刺激到她，结果没想到现在全部都反过来了。

真是始料未及。

徐玲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在我记忆里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录，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记不太清楚了。”

“好吧。”

姜宁只得作罢，现在看来，要么是徐玲亲眼目睹过这个凶杀案的过程，要么就是她自己完成了这个凶杀案，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性了。在监控录像里，徐玲走进那条路的时间早于沈度进入的时间，并且是在七点半才从出口跑出去，正好经历了沈度从活到死被杀害的过程。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吗？”姜宁问道。

徐玲摇摇头。

姜宁想了想继续说道：“要不让王军出来吧，他现在可以出来吗？”

患者的几个人格是可以共享记忆的，但是共享的记忆并不会太清晰，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徐玲看了整上午的电视剧，你问她的时候她可以轻松告诉你电视剧的具体情节，但如果你问赵敏或者王军同样的问题，他们只会知道上午有看电视剧的这个行为，却不会记得电视剧的具体内容。这和目前的情况是很相似的。

很可能是赵敏或者王军目睹了这些过程，所以徐玲的记忆并不深刻。

“可以。”

经过几秒钟的准备，徐玲再次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面完全去掉了属于女生眼神的柔情，只剩下男人的坚定和阳刚。

“好久不见。”姜宁道。

“你好，姜医生。”

姜宁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昨天的事情。”

“昨天？”

王军皱皱眉，接着道：“你是说沈度被人杀死这件事情？”

“对。”姜宁立刻点点头，目光直视着王军说道：“事实上，根据警方现在所掌握的全部线索，你杀死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可能！”

王军直接站起来，接着又坐下：“抱歉姜医生，我有些激动了。不是，我真的没杀沈度，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已经能够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说了，就算我想杀死沈度，徐玲和赵敏肯定也会阻止我，毕竟我杀了人就相当于她们也杀了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和她们都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说真的，作为暴躁易怒人格诞生的王军现在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无论是对于王军还是对于徐玲来说，都是件好事。

“而且，

那天我亲眼看到有人蒙着脸手里拿刀杀死了沈度，怎么就变成我杀得了呢？”王军不解道。

“你看到了？”

“对，

当时沈度走在后面，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突然听到了他的惨叫声，接着扭回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躺在地上了，旁边还有个蒙着脸的男人，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刀。我怕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就立马跑着离开那里。”王军真诚道。

“那个蒙面人的身体特征大概是？”

“我想想……那个人挺高的，大概一米八三左右，虽然不算很壮但也不是特别瘦的那种，算是中等身材吧，因为他当时蒙着脸所以我就只记得这些。”

一米八三左右。

中等身材。

姜宁随手记下这几个字，然后问道：“有证据吗？”无需在意王军这些话里对凶手的描述是否准确，因为如果没有证据，没有办法去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么就可以默认它没有发生过。

说句话的事情，

谁都会，

我还敢说我今天早上消灭了只小怪兽呢，你信吗？是吧，没证据的事情是没有说服力的。

“还真有。”

王军这句话相当令人意外，只见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昨天拍摄的一段视频，在姜宁半信半疑的目光中，他把手机给姜宁递过去。

视频里，

徐玲也就是王军，正奔跑在那条没有监控的路上，脸庞偶尔会出现在镜头里面，确定就是徐玲本人无疑，剧烈晃动的画面配合奔跑时的喘息声，接着镜头迅速转动，拉出一道长长的模糊画面，再次能看清的时候，只见到画面里不远处依稀可见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体周围全部都是血迹，同时还有个黑色的人影拿刀站在旁边。

大概两秒钟后，画面消失了。

好吧，

现在确定可以洗清徐玲的嫌疑了。

姜宁很想现在就给周航打电话告诉他不需要再浪费力气调查徐玲和沈度的关系了，但是考虑到视频还没有给周航他们鉴定过，最终姜宁打开微信。

“把视频文件发给我。”

姜宁朝王军说道，同时在微信给周航发了个：在？

周航很快就回复问什么事，姜宁把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视频给周航发送过去，同时发消息道：徐玲是目击者，然后等了会儿，周航才回消息道：知道了，我现在把视频交给鉴定科。

姜宁回个嗯，接着关掉手机，看到面前盯着自己的王军，说道：“这样，你先让徐玲出来吧。”

“好。”

王军点点头。

看着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变魔术的徐玲，尽管有多重人格想想似乎是件挺酷的事情，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有这种病症的患者，绝大部分都曾经历过沉重的心理打击，是身体在极端痛苦时的被动保护措施。

极端的刺激，它绝对没你想的那么酷。

所以，

为什么现在很多人会喜欢说自己人格分裂呢？为什么要寻找使自己人格分裂的方法？而且还是在网络上？？？

姜宁想不明白。

“虽然沈度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但考虑到你和他的关系，而且现在你又是目击证人，警局那边肯定会找你询问情况，所以这几天你不能离开。”姜宁说道。

徐玲沉默一会儿。

“好吧。”

最终她只能选择妥协，说道：“那我把车票改签到后天吧。”

姜宁点点头。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打开看了看，发现是周航给自己发了条微信消息：徐玲在你那儿吧，你带她来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