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落夕偷偷潜入衙门，在停尸房旁边捡到了一根玉竹，这刺入骨血的疼痛，只要是一见都能记得。只有皇室之人才有的玉竹，专门用来采血的玉竹。

有人的脚步声走过来。“刚刚那几具尸体上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你说说你刚刚搬的时候不小心点，上面可是交代了，这尸体马上就要处理掉。连带着尸体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看都不让看一眼。不就是死人吗。我在这守着这停尸房都不知道是见了多少了呢。”

“行了，你什么时候看见上边对于尸体这么在意的，赶紧的找找吧，要是遗漏了，我们两个都得脑袋搬家。”

“哦。”传来很是不乐意的喘粗气的声音。

落夕猫着身跑了。

“咯噔。”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太子，马上就把马车修好。”马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太子依旧是闭着眼睛。

“啪。”一伸手是捏住那从头顶上砸下来的小拳头，只要是自己在一用力，这个手臂就又会是变成粉碎的。这一次，没有人再帮她接上了。

“这世上恨我的人不少，不都是在这底下。”君尹是抬脚点了一下地面。

“桄榔。”落夕拿出来玉竹。“是不是你。”一脸的死寂。“太子想要稳固皇权。这般方法大可不必。”落夕冷冷的说。

“这个是你从哪里得到的。”太子大惊。眼中已经都是警惕。

“你。”落夕一下子撩起来太子的衣袖，竟然胳膊上也是带着一根玉竹。“怎么会。”

“趴下。”太子大手一下子摁住落夕在自己的胸膛上。除了耳边“砰砰”的心跳声就是那马车被万箭穿透的声音。

“太子。”皇宫守卫身上背着弓弩一点都没有行礼的意思。“宫中有人行窃。追查至此。”看着那太子身前的女人。“奉皇上之命，捉拿归案。”

“皇宫守卫自是代表了父皇。只是，这女子已有本太子身孕，我正要入宫，一同前往。”太子说话之间，落夕只是感觉自己的脖子间冰冰凉凉的东西滑入，紧接着就没有了气息。

“恭喜唤灵位，贺喜唤灵位。”落夕醒来面前都是金丝银器。宫女齐齐跪于塌前。

“唤灵位？”

“回主子，是皇上亲封新的封号。只此一个，可见皇上对于主子的喜爱。”宫女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落夕的更甚。

“为什么。”落夕脸上并没有多少的开心。

经验使得她明白一个道理，凭空而来的收获，祸事总是如影随形。

“是谁送我来的。”落夕记得是太子，可是并不敢说是他。

“这是皇上赏赐之物，有助于主子好好的休养身体，早日生下龙胎。奴婢退下。主子好好休息。”宫女看起来并不打算多说。

落夕拿起来身边一个烛台。扼住那女人的脖子。端白将军教给自己防身的几招对付这几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血液黏糊糊的挂在自己的??手上。

“说。是谁带我来的。”落夕手上力道又加了一分。分明感觉得到那烛台刺进皮肉的感觉。

“回，回主子。是，是皇家守卫。圣护军。”宫女是哆哆嗦嗦的说道。

“还有呢。”

“没有了，我们就知道这些。”那女人哆哆嗦嗦，即便是不看着她，从她的气息里面落夕也能够感觉得到她在说谎。

烛台尖柄带着血迹移到她的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像是把皮肉生生的割开。在皇宫之中，女人的皮相就是最大的筹码。

“皇上，皇上下午会在，会在菁华池沐浴。”

“滚。”一脚踹来那摊在身边的女人。

落夕必须是捋一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的那句话自己听到了，既然是太子说是她肚子里有孩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确实有喜脉，即便是这般，自己还是活着，以养龙胎这般的活着。看来这皇上也不会爱子到戴自己儿子的绿帽子。

玉竹。太子。唤灵位。

落夕大惊。那万人之血被抽干想必是皇上所为。一切的一切，只为是唤灵，唤灵。召唤灵妃。竟然不惜吸干太子的血。天底下竟然是有这般的父亲。

菁华池之中满是硫磺的味道熏的落夕眼泪落在池子里。这么多年太熟悉它流出来的感觉了。

忍着趴在水中。

“出来吧。”皇上只是披着一件里袍。看着本就不平静的水面。

“皇上。”落夕直接出来。跪在皇上面前。皇上沐浴，下人没有传召不得入内。这是规矩。

外面层层圣护军把守，喘气的都不好进来。

“落夕一命随便皇上处置，只求放了董家，董家三代功臣，若是如此不堪情由下狱惨死，莫不是寒了百姓的心。”

“你再说我是一个昏君吗。我留下你的姓名就是最大的恩赐，从你入宫之后，这条命就不是你的了。”

“若是我不活了，皇上是不是还能达成所愿，借着落夕的身子唤回灵妃。当日灵妃身亡也是身怀龙种，一脉相承。灵妃就是因为我的血醒过来的，皇上，真的觉得落夕这个筹码不够吗。”落夕直视那皇上。眼底都是深渊，这个女人清楚自己的筹码，更是明白自己的处境，她的命是唯一的筹码，也是此局最大的筹码。

“可以，给他们告老还乡。”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刚刚的对峙全然不存在一般。

这不是对峙，只是一方的施舍。

“你这般的筹码我要多少就有多少。”皇上淡淡的撇了落夕一眼仿佛是那看蝼蚁一般。

“唤灵之术，我见过。灵妃也是死后八月才生下太子，现在就可以实施。必须是靠着血缘之人的活气。之后，我就还你一个灵妃。”落夕必须确定太子还活着。那日见他少有的坐马车，也是落夕能够得手进入的一个机会，若是他平日礼骑马她是定不能靠近的。

“真的？”那老皇帝那眼中的枯败一瞬间的晶亮。

皇室若是真的残存着一点真情，以落夕之命为祭奠，有何不可。

“真的。落夕心甘情愿做灵妃的基人。”

“咳咳咳，额咳咳咳咳。”皇帝那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健壮的身子忽然是剧烈的咳嗽起来。竟然是带着迟暮的暮气，好像一段朽木，风一吹就有可能断掉了。

太子面色苍白，躺在棺木之中，真是亲爹，这人还没死呢，棺材都给准备好了。胳膊上的玉竹原本流淌着的血现在只剩下就要断流的一点点的流淌。那也是太子最后的性命。

巨大的玉碗连着几根玉竹。太子的身上就是连着一根，其它的就是那几个装着献血的罐子，想必那就是那几个被抽干的人的血了。

因为血脉，太子是唯一被留下来的活口，也是最后的祭品。

落夕只要是跳进那血池。割破自己的血管。以太子对于自己的母亲的执念唤回灵妃的灵魂。落夕会变成灵妃最后离开时候的样子，与最后时刻的皇上享受那最后的温存。

“嘶。”落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破了手指，这个时候伤口裂开，一个血珠滚了出来。

渗进那棺木之中。

刚要离开棺木的手忽然被抓住。狠狠的。落夕感觉自己的手在被往下拉。

感觉自己的伤口处的血在被巨大的冰冷的吸力吸进去。

一扭头看着那苍白的太子竟然是在扯着自己的手，那伤口的手指就在他的口中，像是一个婴儿一般吮吸，只是他吮吸的是血。看起来静谧，却是落夕的不能撼动分毫。

猛然间太子睁开眼睛，眼睛，竟然是血红的。

一把就把落夕拉了进去。张口就在落夕的手臂上一口咬下去。鲜血浸染满口的血腥味。

“太子，太子已经被灵妃侵噬。”落夕惊恐的说着，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太子，甚至于都不是人。是要喝血的，怪物。

“那就不用多次一举了。”皇上冰冷的看着这一幕。“原本要召唤回灵妃用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炼成长生不老，整整一个城池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成功了，当年在最后的炼化时候让她给跑了。竟然是靠着吸食人血活生生靠着自己的尸体养大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八个月生了下来。当时看着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现在看着，也不错。”皇上残忍的说着。

“太子，是你的孩子。”落夕疼的只抽冷气。太子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孩子好不容易碰到了奶水，不知节制的索取。

“我只要长生不老，孩子，女人，有的是。只醉情与一个女人，那是废物才干的事情，你看这后宫三千佳丽，不是只有我一个皇上。”皇上脸色忽的阴冷。“来人，把他们两个丢进血池。”

“吼。”圣护军靠近，这声野兽的怒吼声竟然是从那太子的喉咙里响出来的。

眨眼间落夕眼前只有一片血肉翻飞，那些战无不胜的圣护军已经变成了血沫在空中飞舞。漫天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

太子满眼血腥走向那皇上。

皇上那至高无上藐视一切的面色终究是带了惊恐，后退半步。

“父皇。”来自与野兽的臣服。太子半跪在地上。

“咣。”劈面而来的一把钢刀被太子一只手捏住，反手就是切开了那苟延残喘站起来的一个圣护军，还有他背后的一块石头。

阴冷的气息将落夕包裹起来。一抬头果然是来自于皇上。

“太子护驾有功。赏黄金万两。特赏可在菁华池疗伤修养。御赐圣护军日日守护安危。”

好一个赏赐，圣护军只有皇上能随意调配，这是赏赐还是移动的牢笼。

“嗯？”落夕看到那玉竹之中一个闪亮亮的东西在暗红色的血池里尤其的明显。“一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