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啥,这个时代有些人做出的很多决定,总让李长生有一种很草率的感觉。
比如今天,接连三件事情,直接冲击了李长生以往三十多年建立的价值观。
第一件事,李长生一提,司马亮就直接答应了到盐井厂务工,待遇什么的完全没提。
第二件事,完全没有什么讨价还价,也是李长生一提想招聘那五个关中汉子作为他们老李家的家聘护院加盐工,他们就一口答应了,并且直接就答应了签下终生的“卖身契”。
第三件事,李独夫“相亲”成功,近期内要准备婚礼了。
这三件事情,给李长生的感觉就是,一件事情比一件事情决定的草率。
在李长生的感觉之中,这种决定自家终身的大事情,不是都要经历颇多思想经历的吗?
都这么草率的吗?
第一件事情李长生还好理解一点,毕竟司马亮已经是个上顿都没得吃的货色了,下顿在哪里吃,完全看李长生的脸色。
虽然貌似还是个在这个年代蛮稀缺的文人,但是看司马亮的表现来看,也是个肚子比节操更重要的货。
第二件事情李长生也勉强能够接受,毕竟这五个也都是见惯苦难吃过苦头的人了,有长期饭票领也算不错的选择。
可是李长生就出去了一上午,回到盐井厂你就告诉他李·老处男、恋爱困难户、左右互搏术专家、麒麟臂的拥有者、死黑丑肥宅·独夫,几个小时就找到了对象,还准备结婚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TM也太草率了吧?
听着梁老汉跟李长生简单介绍着情况,李独夫一脸兴奋却又羞涩的站在那里。
这么一个200多斤的胖子做出几分忸怩的姿态,倒也难为他了。
听了个大概以后,李长生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就是李长生以前常看的那些某国“爱情启蒙片”里,也没有这么快的节奏吧?
额……那些片里还真有,上来就发车的都有,节奏比这个还快……
可是那些也没有啥现实指导意义啊。
梁老汉给李长生解释了一番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话,加上又说了些“这乱糟糟的世道诸事从简”之类的理由,李长生才勉强算是接受了这颇有几分荒诞的现实。
大致就是上午梁老汉看到李独夫的表现,知道了李独夫的意思以后,找王佑安商量了一下,觉得李独夫确实是个不错的良配。
在征求了李独夫意见,并且在李独夫一再保证李长生一定会同意以后,然后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桩婚事。
草率吧?
一个女儿的终身大事,连当爹的都只能在一边看着,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女儿的感受,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给彻底决定下来了。
草率是很草率,这件婚姻大事,确实是蛮草率的。
草率到了李长生都感觉有些荒唐。
可是,后面的很多日子里,李长生在这个时代生活久了以后,看到了更多更加草率也更加荒唐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李长生才知道,这个世间,本来就是这么操蛋的。
甭管怎么样,李独夫这个万年老大难找到了对象,李长生作为兄弟,还是蛮为他高兴的。
加上李长生也看到了那个洗漱一新的姑娘,虽然破衣烂衫的,但也难掩天生的丽质,颇有几分小乖小乖的。
只要兄弟高兴,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没有啥好反对的。
高兴之余,李长生大手一挥,直接全厂工人带薪休闲半天,他出钱让工人去采购,晚上大家聚餐狂欢。
等李独夫从李长生这里拿了钱,带着盐井厂的几十号工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镇上采购之后,李长生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李长生和李独夫他们三个,以前是住在一间屋里,滚一套床被的。
这李独夫马上要结婚了,这以后要再住在一间屋里的话,他李长生倒是愿意,就怕李独夫他不能够接受啊……
虽然有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但你要是去穿兄弟的衣服,兄弟大概率还是会砍掉你的手足。
以前的时候,李长生常说的一句骚话,那就是: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谁敢动我衣服,我就砍他手足;
谁敢动我手足,我就透他衣服。
由己推人,李长生觉得,李独夫应该不会希望婚后带着他的“衣服”还跟自己再睡一间屋,尽管这样的事情,李长生想想也是蛮兴奋的……
思索着解决方案的李长生,抬起头来,发现梁老汉和司马亮两个人居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去镇上采购:
“嗯?你俩咋还在这?不是说了大家一起去镇上采购,晚上庆祝新人入职的吗?”
听到李长生这样的问话,梁老汉和司马亮两个人互相看来一眼,都没有开口。
啥情况?
这两个人奇怪的表现,倒是让李长生为之一愣。
愣了一下以后,李长生看着两人的表情良久,才大致感觉到,可能两个人都有啥悄悄话要跟自己说,不想让另外一个人知道。
人有亲疏远近,这么点事情,李长生还是分的清楚的:
“我说阿亮啊,你也刚来咱们这盐井厂不久,你先去外面看看,再熟悉熟悉环境,等会熟悉点了咱们再谈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怎么样?”
司马亮听到这样的话,倒也乖巧,嘴里说着确实需要再熟悉熟悉环境,就自己出去了。
尽管中午到了盐井厂以后,司马亮已经来回的熟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等司马亮出去以后,梁老汉接下来的话,倒是让李长生心中颇有几分感动。
梁老汉话里话外的,就一个意思:
李长生作为东家,本来是不应该把祖传制盐技术教给外人的。
既然开恩把制盐的技术教给大家,梁老汉感激万分,但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的,毕竟人心隔肚皮的,万一哪个说出去了,可就罪过大了。
再说,中午李长生回来之前,已经初步制出了第一炉盐巴。
雪白的盐巴,比之以前的粗盐,档次不知道提高了多少,据梁老汉的说法,这个品质比如今最顶级的青盐品质还要好。
这等秘术,必须做好严密的保密工作才行。
看着如此忠心的梁老汉,李长生觉得,自己和李独夫以前确实欠考虑了。
等梁老汉出去之后,司马亮接着窜了进来。
令李长生颇为吃惊的是,这个司马亮要说的,居然也是这件事情。
这个司马亮才来多久?
从到中午吃完饭到盐井厂,李长生带着他们六个转悠了一圈,然后让他们自己熟悉环境,到现在为止,也就不过两个多小时而已。
李长生突然觉得,司马亮这个家伙,可能还真TM是个人才。
“据亮所观,主公所制之盐,品质尤胜青盐,堪称顶级。
那青盐,产自茫茫青藏之地。
莫说运到中原之地,价值乃普通盐巴百倍不止。
就是在这蜀中产盐地,价值也是普通盐巴的数十倍之巨。
其间利益之大,足以让魑魅之辈铤而走险。
亮知主公招揽那五名军中刀客做家养护卫,便已想到守密之法。
然,亮斗胆进言,主公如此行事,尚有未尽之密……”
司马亮说李长生请那五个关中刀客做家养护卫是为了守住制盐秘密的事情,李长生虽然听得挺高兴,但是他前面真没想过,他就是纯粹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另外,司马亮现在的说话方式,李长生虽然听得懂,但是听的挺累的:“说人话。”
司马亮:“(。﹏。*),是,主公。
主公啊,您老人家用五个外地刀客震慑这些泥腿子的办法倒是很妙,可是,这里面也有个小小的漏洞,这些人语言不通,难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守秘密的人……”
确实,李长生到了这个时代才发现,语言交流,是个很大的问题。
富士镇作为一个不大不小的盐运码头,南来北往的人不少,来的盐贩商人,除了蜀中人以外,其他的基本都要带个“翻译”。
那五个关中汉子说的话,除了李长生和李独夫两个会普通话的能跟他们交流,司马亮貌似会什么中原官话,但跟他们交流起来,都有点磕磕巴巴的。
其他人更别说了,跟他们完全无法互相交流。
看着李长生在认真听,司马亮继续说道:
“再说了,就是语言相通,想要卖主求荣的,他也不会当着人说。
根据小的观察,如今掌握了这制盐之术的,貌似就只有王佑安和梁老汉两个外人。
其他人今后只要不让他们靠近煮盐的灶房,应该能防住秘密泄露。
加上二老爷英明,直接干净利落的拿下了那个王佑安家的独生姑娘,这王佑安也算是自家人了。
只要后面厉害关系说清楚,再加上日夜盯防,王佑安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至于那个梁老汉,主公还是要早下决断的好。”
说到这里,司马亮停了下来。
李长生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司马亮看着李长生,手做刀状,轻轻做了一个下挥的动作。
就这一个轻飘飘的动作,却让李长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孙子,心也太黑了吧?
就这么点事,就要夺人性命?
这些玩战术、玩人心的,果然就是心黑!
李长生生出了一种马上撵这个家伙走人的冲动,不过忍了忍,李长生还是忍住了,但语气明显严厉了许多:
“这样的想法,以后不要再提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小的先告退了,想到其他好的方法,会第一时间向主公禀报的。”司马亮闻言,立马就要撤退了。
鬼使神差的,李长生在司马亮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说了句话:“帮我盯紧他。”
盯紧谁,李长生没说,司马亮当然也知道:“遵主公命,小的告退。”
……
……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大采购的李独夫他们就回来了。
此时,八匹高头战马,全部变成了驮马。
鸡鸭鱼肉的,极度兴奋之下了李独夫,出血大采购了一番。
一直到了现在,李独夫还在极度的兴奋之中:
“看看,我除了买了吃的,还买了啥?
竹子做的对联,不错吧?
悠然她都觉得不错!
羊踹玉兔,家宅安宁!
写得真好,咱们家就缺个这个,晚上就挂上。
怎么样?
哥哥我这都能想到。
你看我吊吧?”
眼看着这个魔怔了的家伙,李长生不想搭理他:
“我不想看你的吊。
我又没带放大镜,就你这身材,想想都知道,没放大镜真看不到你的吊。
再说了,你知道我晕针,你那小针头一样的小东西,我怕看到了会晕针。
还有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竖起你的狗耳朵贴到对联上听听,有没有听到mmp的声音?
那就是玉兔在骂你:
神你妈的羊踹玉兔!
甘霖娘,羊凭啥要踹老子?
老子是祥瑞玉兔,家宅安宁!
你个丑逼,顶你个肺的!是祥瑞!不是羊踹!
是祥瑞玉兔不是羊踹玉兔!”
李独夫:“……”
好一会儿,李独夫才说话:“我告诉你啊李长生,守着我们家悠然,你以后不准乱开车,你知道吗?
影响不好!”
李长生:“……”
这恋爱的人,关注点都这么奇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