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歌向来机敏的思绪在一瞬间凝滞住了,她从未动过心,自然不懂的动心是何种感觉。
她左思右想,终是想不明白便也只得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万劫的心法叶长歌早就熟练于心,运转周身的内力也越来越自如,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除却每日华严会来看过两次,其余时间便只剩下华知语和玉墨守在她身旁。
华知语被禁了足,早就不随着华严四处行医,没什么事便捧着厚厚的医书在一旁边看边记录,她越发的怀疑叶长歌就是因为某种内功心法,才导致这样。
玉墨见她认真,也不打扰,期间还有一个人来看过叶长歌,是段娘,华严的医术十分了得,段娘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没有以前清丽,带着一点点嘶哑,不过能说话已然是万兴了。
叶长歌自然也替她高兴,只是表现不出来而已。
这一日,是轩辕昭离开的第五日,叶长歌心里算算,除去路上的时间,想来他们已经到了军营了,就是不知道进展如何,但她虽然不知道轩辕昭那边的事情,却偶然间得知了宫里的消息。
自从皇后被诊出有了身孕之后,这宫里的大小事宜便由淑贵妃代理,要说这淑贵妃,也是个颇有来历的人物,她本是凤仪国亲王的女儿,十几年前,两国交好,送来联姻,虽样貌才情并不出众,但还是位列贵妃之位,以示尊重。
说起身份,和南宫羽这个郡主差不多,不过毕竟是嫁入皇家,即便不为后,与下来说依旧是半个主子,所以这般看,南宫羽也算是低嫁,这才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这些都是叶长歌听婢女洒扫房间时,小声议论的,变成植物人或许就有这一点好处吧,就是别人不会提防你,反倒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但这消息也只是寥寥无几,每当玉墨和华知语回来,那些小丫鬟们就闭紧了嘴巴老老实实的干活,而华知语是大家闺秀,从不在背后议论是非,所以每每听见华知语的脚步,叶长歌就哀叹一声,直呼扫兴。
但这宫里的消息,不是华知语说得,而是华严。
华严本是来例行给叶长歌诊脉的,查看过一番过后,才叹息一声道:“这几日,我怕是不能回府了,知语你要好好照看叶小姐,听见了么?”
华知语立在一旁,闻言道:“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严见左右也无人,便放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的最近胎像不稳,宫里已经闹过一次了,还请了钦天监看相,说是有灾星相克,陛下不放心,便让我留在太医院几日。”
华知语蹙眉,算了算时间道:“妇人怀胎,前三个月是最为危险的时期,为此陛下已经让淑贵妃代理宫务,如此还是不行么?”
华严摇了摇头道:“皇后娘娘的胎向来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接连有落红的迹象,询问宫人,也说娘娘平日并无异常。”
因着华知语也自幼学医,许多话华严也不避讳,一五一十的说了。
华知语见华严也说不出来缘由,也便罢了,只嘱咐华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然而叶长歌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真按照华严的说法,无缘无故的有小产的迹象必然是动了胎气或者是妇人体弱,然而这两样皇后都不占,那是为了什么呢?
忽然她想起华严方才提到,钦天监看相说有灾星相克,难道是……
她有些急,只觉得此事和轩辕昭有关,但她现在没办法动,也没办法派人去查看究竟,一时间气息便有些紊乱起来,她忙收敛了心神,屏气调息。
玉墨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叶长歌的方向,发觉叶长歌没醒,也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而此时兵营大帐内,轩辕昭的情况并不十分顺利。
他与轩辕明都坐在上首,下面坐着的都是京都附近城池的守城将领,其中一个黑脸细眼的壮汉打量了一下轩辕明和轩辕昭,随即举起酒杯大笑道:“之前陛下不是下旨,让叶将军前来么,怎么如今是太子代劳了呢?”
轩辕昭指尖摸索着酒杯粗粝的边沿,道:“叶将军有琐事烦身,父皇便派本殿同皇叔一同前来,以慰我天离将士。”
那黑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道:“自然,我们这些兄弟可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杀敌无数的,叶将军多次领兵,也是骁勇善战,只是殿下……”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轩辕昭的腿上,有人已经轻笑了起来,不为面色一变,上前便想斥责,被轩辕昭拦下了,轩辕明只低头饮酒,好似不在意场上的针锋相对。
那黑汉气焰越发的张狂,他朗声道:“殿下莫要怪罪在下,在下只是一介武夫,性子直说话不好听,殿下来巡营可真不是个好人选,将士们想见的人可是能率领百万将士于阵前的人。”
轩辕明适时的清咳了一声,那黑汉忙收敛了神色,起身道:“在下唐突了。”
但是这话早就说出去了,场中的众位将领或多或少都点头附和,轩辕明转向轩辕昭道:“他们都是粗人,我们也只是来巡营调兵的,你也莫要计较,还是公事要紧。”
下面的人见轩辕明替自己这方说话,便已经心生好感了,其中有几个人当先恭维道:“明王爷大义,我等惭愧。”
轩辕昭扫了一眼那几个人,是叶孤城的心腹,看来叶孤城自己没来,但却给营中送了信,自己这次想在这些人手下过关,怕是要费些心思。
他忽然笑了下,不理会轩辕明的话,反而转向那黑脸大汉道:“难道统领觉得,只有提得起钢刀兵刃,才能做阵军中么?”
那黑脸大汉横眉一厉,被轩辕昭激起了点怒气,不满的道:“即便提不起钢刀兵刃,却也不能是个不能动的废人,若是敌军来袭,难道还要大家抬着他走不成?”
这一句废人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妥,黝黑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畏惧,就连一旁坐山观虎的轩辕明都蹙了蹙眉,就在大家以为轩辕昭要降罪的时候,却见他缓声道:“孙子膑脚,《兵法》修列,尚可于马陵之战,身居辎车,计杀庞涓,打败魏军,我虽不敢比肩圣贤,却也不能妄自菲薄,虽一幅残败身躯,也愿同将士们并肩鏖战,捍卫疆土。”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人听了无端的热血沸腾,已然有几名将领面露赞许了。